宇文玥,你在朱门内挥金如土的时候,又可曾想过路边有口热汤就能活下去的冻死骨?那个时候,你口中的仁慈去哪里了?我姐姐汁湘曾差点被你们宇文家内部的阴谋卷进去,因为你不喝那杯下了毒的酒,也不肯费神揭穿彻底撕破脸,因为一个女奴的性命不值得,所以当时你根本没在乎她的死活和那句“杀美人”。那个时候,仁慈又去了哪里?红山院的女尸一车一车往出拉,你虽然厌恶,却也袖手旁观不曾做过任何实际帮助。那个时候仁慈又去哪儿了?现在你们的利益受到威胁了,你开始讲仁慈了。
大魏有今日,并非全拜燕洵所赐,他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你们这数百年积攒下的怨气,燕洵只是做了那领导这些早已怒火焚心的人们的导火索罢了!旧的制度必定被推翻,新的制度会在烈火与鲜血中建立起来!而你,不懂我们心目中的那个世界。”
“那你们现在杀这么多无辜之人,不怕将来惩罚和报应降临到你们头上?”宇文玥逼问道。
“我们都是人,自然怕。但是,如果说有一天,我们因此付出代价,哪怕是生命,也心甘情愿,因为我们在为自己的理想和信仰付出代价。我们个个杀人如麻,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可是,这天下又有谁敢说自己真正善良?我们不是好人,可是他一定能做一个好皇帝。若有一天,大魏灭亡了,那灭亡大魏的不是燕洵,更不是燕北,而是大魏。若有一天,燕北灭亡了,那灭亡燕北的也不会是别人,而是燕北自己。当一个国家的国土面积和国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很难真正被一个外国所亡,只可能自己内部崩塌。”
宇文玥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问道:“燕洵在你眼中,真的就这么好?”
“燕洵他当然有污点,有疏失,甚至有罪恶,就是说,即使他将来有无数头衔,不败的战神,是燕北的狼王,天下之主、君王至尊,他也是一个人。但他在疏失中仍是庄严的,在污点中仍是卓越的,在罪恶中也仍是雄才大略的。”
宇文玥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缓缓拔出了剑。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就战吧。”
“很可惜,我今天没时间。”楚乔挑唇,突然笑得十分天真。
紧接着,几张巨大的、与铁丝一起编织的渔网从街边的房屋落下,罩住了宇文玥等人。
看见宇文玥与月卫挥动着宝剑,试图从网中挣出来,楚乔说:“以后,就是敌人了,别总这么闯进来,这一次我不杀你们,但是,下一次,我向你保证,渔网一定是带铁刺的。宇文玥,再见了,沙场相见,我不会手下留情,你也不必。”
她说完,转过身,领着秀丽军离去。
她和燕洵个人上欠宇文玥的,所以她不想现在就杀了他,她只是想拖住他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