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白絮编织的幻境中的如霜,眉头紧皱,似乎正在进行着艰难的斗争。
白絮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放在耳边晃了晃。
“今天很乖嘛,现在要去吞噬毒素了,可不能乱跑哦!”
瓷瓶上下晃动着。
“很好很好。”白絮点头。
拔掉木塞,瓷瓶内钻出一团黑色的黏糊糊的不明物体。
“来,到我手上来。”白絮对着那团不明物体说道。
那物体缓慢爬到白絮手心,不停转着圈。
“小黑,别撒娇了,干活吧。”把手凑到女王嘴边,名叫小黑的不明物体一挪一顿,看上去颇为喜感。
“又不是见不到了,快去吧,出来之后你一定会变得更强。”白絮既好笑又感动。
这东西是她在人鱼世界无意间炼出来的。
一开始,她准备把它扔掉的。
这么个脸盆大的,黑乎乎,黏不拉几的糊状物,真心接受无能。
可就在她把小黑扔进海里之后的第三天,却发现小东西竟然从暗河游了回来。
反复尝试几次,结果都是如此,白絮开始对这小东西感兴趣了。
经过不断的投喂,白絮发现,这小东西居然喜欢吃毒物。不光是毒物,就连存在于生物体内的毒素,也能吞噬。
随着吞噬的毒素越来越多,小东西的体型也随之变化,总算是好看了些。
这种功效有点难得啊!
可惜,小东西有点调皮,经常偷溜出去玩,搞得脏兮兮的回来。
白絮只能和它约法三章,每帮忙一次,就让它出去玩一次。
小黑钻进女王嘴里之后,白絮开始无聊了。
她给所有人都植入了自己编织的记忆:
原本被宾宜王带走的蛮族使者阿如,光明正大的从门口进入。径直走向煎药的太医处。只见他掏出了一把尖细的刀,扎进了自己的心窝处。
拔出尖刀,刀尖上有血珠滚动。把刀悬空于煎药的紫砂锅内,轻轻抖动。血液滴入药液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像是滴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脑子里。
只见那人踉跄着跌倒,露出了缠得死紧的白布!
所谓的公子变成了小姐!
“你们都很好奇对吗?没错,药是我下的,为的只是证明我的身份而已!就算因此而死又如何?好过被迫隐姓埋名一生!”
说完这句,那人咳出一口血来,酷似女王的脸上,有着众人无法理解的疯狂。
短暂的惊讶之后,众太医开始替那人包扎。
不管她所说是真是假,就冲着日后的药引,也得保下她!
(她们似乎忘了,如果这人的血真能拯救女王,那她就是实打实的皇族嫡亲血脉了!也可能,她们早已承认这人的身份了。)
宫人端起滴入心头血的药液伺候女王服下。
更有太医忙着煎制止血补血的药液,整个寝宫安静而又忙碌着。
——————
稍微再润色一些细节之后,小黑从女王的嘴里钻了出来。
似乎担心白絮会嫌弃它,它褪去了最外层的黏液,变成了药丸状。
“小黑,你又升级了!”白絮喜不自胜。
小黑原地蹦了两下,回应了白絮。
“你又帮了我的忙,现在你要不要出去玩一会儿?”答应的事情当然要及时兑现。
小黑连连蹦着。
“去吧,早点回来。”白絮伸出食指,小心蹭了蹭小黑。
小黑似乎格外享受,待到白絮收回手时,它却一个骨碌,蹿下床去。
满眼慈爱的摇了摇头,白絮开始对自己进行伪装。
找了类似血液的药水出来,倒在胸前的裹胸布上。又从女王的衣柜里找了件相对朴素的衣裳换上。最后,还不忘喝下“要死不活”药,掩饰她健康得不得了的身体状况。
做完这一切,白絮来到女王床边,虚弱的倒了下来。
刚俯下身子,女王就睁开了眼睛。
白絮暗呼好险的同时,解开了所有人的控制。
女王幽幽醒转,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恍惚。
她的床前怎么趴着两个人呢?
费力想要起身,被嬷嬷察觉,扶了起来靠着。
“这是何人?”女王指着白絮所在问道。
“回陛下,这人乃是蛮族使者。”嬷嬷回答。
“是阿如?”她不是被小六带走了?
“回陛下,是的。”嬷嬷应道。
“她怎的在这?”小六转性了?还是她已经完美解决了?
“这……”嬷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白絮适时装作醒转的样子。
“女王陛下,您终于醒了?这样,我也能够安心了。咳咳……”咬破含在嘴里的血包,白絮止不住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嘴角渗出的猩红来不及流出,就被掩饰般的擦去。
不曾想抬手的幅度过大,白絮闷哼一声,露出未穿戴齐整的胸膛。
眼前的这一幕莫名让女王心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使者怎么受伤了!”
众人战战兢兢的,没人敢回应。
“怎么?还要我问第三遍?!”
女王拿起玉枕扔了出去,不少人被四溅的玉碎划破皮肤。
“陛……陛下,您,您别生气。阿如小姐这……这是……”之前劝说如霜献血的太医磕磕巴巴的回答。
“向太医!好好说话,告诉我,是什么!”女王脸色不大好,相比以往,越发吓人了。
“阿如小姐这是为您献药了!您所中之毒需得至亲心头血为药引!”
向太医一口气说完,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
女王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以为……
转脸看向白絮,女王激动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阿如……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
懊恼了大半辈子的事情在这一刻突然明朗,女王完全不敢相信。
白絮缓缓点头。
“我找了您很久。”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女王的眼泪无法抑制的涌了出来。
“阿如,阿如,这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吗?”这名字在唇齿间不断氤氲,最后竟荡漾进了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陷入难以言说的狂喜之中。
女王起身下床,与白絮并肩坐着,“疼吗?”
女王的千言万语,在看见白絮胸前的猩红之时,只化作了那极轻的两个字。
她生怕说得重了,自己空叹了十多年的遗憾再次出现。
“不疼的,这是我自己种下的果。”白絮低垂眼眸,“我真是坏得彻底,怂恿如霜给你下毒,只为了证明我的身份。这样的我,活该承受这钻心之痛!”
白絮的这番话,让女王越发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