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爆发了。
朱乔磊不为人知的秘密。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可恨之人又何尝不是可怜人呢?
在朱乔磊的故事里,他一直都是那个可怜人。
亲生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多小呢?小到他根本不知道父亲长成什么模样。
八岁那年,母亲嫁人了,从此他的名字里多了一个朱字。
继父是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时常会带些稀罕玩意儿给他。于是,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拥有父爱。
不过一年光景,母亲和继父的生意开始有起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虽然有些孤独,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一天夜里,朦胧间有人来到他的房间,身上带着浓烈的烟酒气息。他瞬间就清醒了。
从那晚起,长达十年的噩梦就此揭开帷幕。
尽管如此,人前他却不得不装作和睦,因为母亲完全沉浸在家和万事兴的假象中。他不能让母亲受伤。
他每天都在谋划着如何与男人同归于尽。
在这种无止境的憎恶中,他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促使他彻底黑化的原因是在丧尸爆发那天。
从学校回来的他被强行拘禁于楼顶,与男人,以及男人带来的朋友进行着各种耻辱的勾当。
不曾想,母亲却在此时误入。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看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想要解释,却被人以屈辱的姿势狠狠贯穿,发出的声音浪荡极了。
一行人尽兴之后,他拖着肮脏的身子想要去找母亲,却在大门外看见被咬破脖颈,瘫倒在地的母亲尸体。
男人跟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的把他带回屋内,快速锁上门,隔绝那群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
之后的三天,他像个无事人一般,精心照顾着屋内三个男人。
第四天,男人的朋友不慎从阳台跌落,掉入楼下“嗷嗷待哺”的丧尸群中。
第五天,男人的另一个朋友与闯入屋内的小丧尸搏斗,不慎感染,被男人亲手从顶楼抛下。
他瑟缩在男人的怀里,好不可怜。
当晚,男人在温存间喝得不省人事。再次醒来时被浑身赤裸地吊在外墙,脚下是嘶吼着的丧尸。
“小磊,你做什么!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快拉我上去。”男人挣扎间朝着他吼道。
冷漠地把登山绳缓缓下降,他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男人的尖叫声传来。
他趴在护栏上望着丧尸们进食,露出喂食宠物一般的神色。
眼见着男人大腿以下都被啃食殆尽,他把绳子又往下放了一截。这回,男人倒是没再尖叫了,因为他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把绳子全部丢了下去,他躺在楼顶等待死亡的降临。
或许他命不该绝,又或许是因为别的。总之,他被人救了。
救他的是一群街头混混,恰巧来这寻找物资,顺便带上了他。
阴谋阳谋轮番上阵,这群街头混混与他各取所需,竟然越发壮大。再无牵挂,他决心不再容忍。
在进入工业园之后,那些没有用处、或者是触犯到他禁忌的人都会被他以各种方式悄无声息的处理掉。
————————
朱乔磊的遭遇让白絮憎恶他的同时又有些怜悯,可这并不能成为他肆意夺走别人生命的理由。
碎片已经被污染,如何能让失去人性的人恢复良善?
只有把溃烂的伤口挑开,伤口才有愈合的可能。而罪恶也只有暴露在人前,才能称之为罪恶。
朱乔磊仍旧在宣泄自己对那个男人,对软弱的人以及对这个世界的不满。
白絮只是来到与他视线齐平的楼层,静静地看着他。
目光太过平静,像是透过他看着某个不存在的人。
就这么一人站着,一人挂着,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天边的云由洁白变得深红,再由深红化为无限接近黑色的深蓝。
朱乔磊脚下的丧尸屡次尝试未果之后,只不甘心地游荡在四周,不再做徒劳的举动。
白絮把朱乔磊拉了上去,引来几个丧尸不满地嘶吼。
怀抱着失去力气的朱乔磊,白絮脚步匆匆。
别墅内,肖瑜拉上厚厚的窗帘遮挡住火光,心不在焉地啃着手里的肉干。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敢松懈,肖瑜拿起手边的铁锹掀开一角窗帘……
——————————
回到别墅,发现角落的窗户居然破裂了,这让白絮无法平静。把朱乔磊绑在高大的梧桐枝桠间,这才小心往别墅内走去。
门随意的掩着,连锁都没上。
地上的面粉显示出不同的鞋印痕迹,一路向着破裂窗户的房间。
到底是丧尸还是人?
白絮思索间随着鞋印而去。
一推门,温暖的火焰欢快地跳动着,两个女人围绕着火堆忙碌着,有鲜香的气息飘出。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肖瑜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肖瑜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
四人同时转身,白絮脸上的紧张顿时化作尴尬,仿佛打扰了别人的欢乐时光。
“乔乔姐!”肖瑜高声呼喊。
“嗯。”白絮回应。
“朱乔磊呢?”
“梧桐树上。”
“……”
“他们是谁?”白絮问道。
“过路的幸存者,说想在这住一个晚上。”肖瑜到底只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孩子,哪怕再冷淡的性格,也还是希望有更多的朋友。
“一个……晚上吗?”白絮看了看那两个悠闲自在的女人,忍不住怀疑,“饿了吗?我去把朱乔磊放下来。”
不等回答,白絮转身离开。
肖瑜察觉到白絮的情绪,跟了出去。
“乔乔姐,我做错了吗?”肖瑜低声问着。
“没有,是我错了。你先进去。”白絮快走几步,来到梧桐树下,爬了上去。
肖瑜情绪低落,也不进屋,就那么痴痴地站在门外等着白絮。
无奈,白絮只得带着朱乔磊进屋了。
屋内三人见还有一个男人,先前那股子自在变得收敛不少。
看清楚转变的白絮不免开始捣鼓着赶人了,只是对肖瑜的去留有些纠结。
当晚,尖叫声传出,随即别墅内跑出三个衣衫不整的男女,逃命般的匆匆而去。
白絮站在他们逗留过的房间,擦了擦嘴边的血和鸡毛。
床上,躺着呼吸异常的肖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