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情癫狂,虐杀着目之所及的所有人。
一时间,除了火焰燃烧之时发出的“噼啪”声,只有惨叫声伴随着“叮铃、叮铃”的铃响回荡在废墟之中。
白絮被铃铛声吸引,从墙后探出身子,却在认出少年的那一秒愣在原地,目光跟随着少年莹白的脚踝不停转动。
她完全不敢相信,那个狞笑着挥舞着拳头砸向毫无反击之力的人的少年,居然会和之前笑意盈盈牵过她手的少年是同一个人。
可那双不停踢踏到别人脸面、四肢的赤足上,“叮铃”作响的铃铛,分明就是她亲手做出来,然后又亲手给少年系上去的。
那铃铛名字叫做“洁”,象征着少年在她心中的形象——单纯而美好。
可此时的少年,哪有半分单纯美好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形杀器,抹杀掉一切阻挠他视线的存在。
白絮不敢去看、去听眼前的一切,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尽管如此,惨叫声仍旧不绝于耳。
当声音终于停止,白絮仍旧沉浸在浓浓的恐惧之中。
可她惊恐的发现,有清脆的铃铛声逐渐向自己靠近……
她尽力缩小自己的身体,想让自己躲进无人察觉的角落。可惜,铃声仍旧不断靠近,且越来越清晰。
“哟呵,小絮絮,好久不见?”
熟悉的语调刺//激着白絮的耳膜,让她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你害怕我?”弃兴味十足问道,“所以,刚刚的一切你都看见了?”
白絮不敢有任何的回应,不停的往后缩着。奈何她的手被弃握在手里,一切都是徒劳。
“不要害怕,以后还会有更刺///激的场面呢!”
弃贴近白絮,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可弃此时的声音对于白絮来说,不亚于撒旦的呼唤,一时承受不住,竟然昏厥过去。
白絮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就听见了弃的声音。
“醒了?”
白絮不敢面对如同换了个人般的弃,又担心装睡会惹怒他,只得僵硬着身子不敢有丝毫动作。
也不知是弃已经恢复了,还是他正在酝酿着情绪,四周的空气死一般寂静。
“坐起来,我知道你醒了。”
白絮被弃突然加重语气的话语惊得一颤,随即老实坐起,双手抱膝,低头看着床,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看见白絮的动作,弃的眼睛眯成了危险的弧度,呼吸开始不稳。
“看着我!”
白絮的头发被弃猛地一把拽住,强迫性的使她抬起了头。
弃的眼底有象征着愤怒的火苗,一簇簇的烧得白絮越发害怕起来。
“疼。”白絮眼角噙满了眼泪,呼痛声溢出唇瓣。
“知道疼就好,看着我!”弃的语气未变,拽着头发的手移到了下巴上。
白絮含泪看着弃,想起了多年前刑长老所说,有关弃的性格的内容来。当时她完全不相信弃会有如今这般残暴的一面,对刑长老的劝告嗤之以鼻。
现在,她相信还来得及吗?
弃误把白絮眼里的迷茫看成了失神,不由得再次大发雷霆。
他重重地把白絮一推,完全不在乎白絮是否会受伤,而后俯身一把//横//抱起摔倒在地的白絮,大步朝门口走去。
原本被做成监牢般的门,此时早已消失不见,弃怀抱着白絮,不知去往何方。
白絮被弃那一推,头狠狠地撞在了地上,还没等她缓过神,又被抱起颠簸,于是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不可抑制的干呕了起来。
一路上,弃忍不住往怀里看了好几眼。
白絮身形原本就比较纤细,甚至说得上羸弱了,再加上苍白如雪的肌肤,简直就像一个大写的病秧子。好在她的皮肤因为散发光晕的原因显得十分有光泽,才不至于被人当成弱不禁风的存在。可现下着实被折腾得狠了,便显得她像极了那即将凋零的花儿,颤颤巍巍的几片花瓣悬在枝头,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凋谢不再。
弃明显有些不忍,可不知为何,每次不忍过后,都会有更多不可抑制的暴虐上涌,侵占掉他所有的情感,使他对一切都无知无觉起来,脑子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残暴。
带着这样一种心情,弃带着白絮来到了一处断崖。
“喂,醒醒!”
费力的想要睁大眼睛,可她尝试了好几次,眼神都无法聚焦到一个点上。
看着这样的白絮,弃眼里的心疼稍纵即逝,换上了兴味十足的表情。
“没事,或许没有感觉会更好呢!哈哈哈哈……”
弃的笑声让神志未清的白絮下意识的感受到了危险,不自觉的想要抓住弃的衣襟。
还没来得及抓紧,弃把手一收,白絮向着深不可测的崖底坠去。
弃盯着白絮垂直向下的身影,良久……
痛,浑身都痛,整个人像是被拆碎之后重组一般。
这是白絮清醒之后唯一的感觉。
入眼的,仍旧是洁白的云朵,三三两两的散落在湛蓝色的天幕之上。
尝试着撑起身子,可完全使不上力气,她只得无奈的躺在地上,闭眼养精蓄锐。
好在身体也确实需要休息,她闭眼没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就在这种不分日夜的混沌之中,白絮靠着偶尔滴落的雨水维持生命,直到她能起身活动。
白絮不止一次的庆幸她生活在云之国度,哪怕是断崖底,也都是软绵绵的云,这要是换做在前世,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说摔成一团泥,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她终于能够活动,她开始收集上方时不时掉落的果子,虽然她猜到了果子的来源,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进食。
只有吃东西了才会有体力,有体力了才能去找出去的路。
可惜崖底比她想象中的大了太多,在尝试了好几条自以为有希望出去的路尽皆失败后,浓浓的挫败感与希望即将湮灭的恐惧侵袭了她。
好在上方还在“尽职”的抛撒食物,不至于让她陷入会不会饿死的问题里。甚至在她颓丧的这两天里,面前竟然摔裂好几包疑似饭菜的恶心混合物。
那些东西虽说看着恶心,却不能说对她没有帮助,至少燃起了她对于完好食物的欲////望。
而且,她还从那些食物的盛放工具里获得了灵感——云之国度的人是可以二次塑造云的。
那些包裹着食物的工具显然就是经过塑造后的云,被从高处抛落后摔裂,渐渐与地上的云融为一体。
望着不知道究竟有多高的云崖,白絮开始了新一轮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