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烨背着奄奄一息的澜清回到月华宫,听见澜清只是在昏迷中兀自喃喃道:“娘亲,孩儿来找你了!”不禁也是潸然泪下。司命和月老在旁听的也是老泪纵横。
震烨把澜清安置好后,发现偌大的月华宫空无一人,连云旗也不在,心中更是悲凉。他哽咽的对司命和月老道:“叔父,月老,麻烦您二位照看下澜清,震烨到兜率宫看看有没有救治澜清的良方。”
司命点了点头,然后又想了下,拖住了转身欲走的震烨道:“烨儿,还是让月老去兜率宫找太上老君吧,你还是到披香殿去寻些譬如千年的冰山雪莲啊,万年冰蚕什么的!”
震烨听后,马上懂了司命的意思,心中感叹还是叔父想的周到,与其说去披香殿说是寻药其实是偷,像澜清这样遭受天刑的,天庭规定是不允许救治,随他自生自灭。只有自己去取,这些个黄岐仙官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月老到了兜率宫,只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裳,头发齐额的圆脸童子早就候在门口了。看见月老便深深的鞠躬行礼,月老看着紧闭的大门,心知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便也不和那童子搭话,转身就走。
只听见那童子脆生生道:“仙人请慢走。家师吩咐给您老带句话‘各自天命安好!吉凶自有造化!’”
月老停住脚步,转身,却看那童子已经反身准备踏入门内了。月老不好多问,怅然所失的立在那里良久方才返回月华宫。
司命见月老不多时就回来了,便知道被太上老君给拒绝了。也不多问,只沉默的看着澜清。
月老瞥了眼澜清,貌似情况不容乐观,只见澜清是面色蜡黄,双眼紧闭,还凹陷了下去。嘴唇干枯如土色,嘴角犹在淌血。血量虽不大,但是如此细细的流着,不多时,这浑身的血也会流淌个干净吧!
月老闷声对司命道:“司命,无论有没有仙药救治澜清,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给他止血吧!”
司命看了月老一眼,承重的叹了口气道:“这是受了天刑五脏六腑怕是裂了才出的血吧!我们天龙一族,为了祛除体内的邪性,在修仙成神的路上,必然要经过三万道天雷轰顶的,以此来洗净身心,方成正果。只是,我们生来便知道此事,就在成年前通过多次历练完成这三万道天雷之刑。每次受刑过后,根据天龙不同的属性,岐黄仙官会配制不同的药,来修复被天雷击伤的脏腑。可是澜清不仅一次性受了五万道天雷,还受了三万道电鞭之刑。”
月老看了看司命,想到兜率宫那个童子的话,心突然就沉了下去,脑海中生起不详的感觉,失声道:“依你所说,难道是回天乏术了吗?”
司命咬了咬牙,没有应月老的话,只是突然起身对月老道:“月老,你在这里看着澜清,我去找天帝。”
月老点了点头,看着司命离去后,所有所思的看着澜清,在脑海中始终盘旋着太上老君的那一句话,各自天命安好,吉凶自有造化!
月老自言自语道:“澜清,你的天命是什么呢?本是一飞冲天的龙,却安心一个做清冷孤傲的九孔莲藕。只是到头来还是不能如你的娘亲乐萱当初生你时对你所愿。澜清啊澜清,也许你注定不可能是波澜不惊,清平康乐,淡云流水度此生的。想要好好活着,便是在同一切做斗争。没有想当然的阵地,只有自己勇敢站起来,抵御一切,方能保存自己的阵地。天上地下,没有理想的和平恬淡,只有争斗中维持势均力敌的短暂平静。”
“月老这番话倒是透彻明白,活的通透啊!”
月老闻声,愣了下,一转身,看到一个身着雪白直襟长袍,手执洁白拂尘,庞眉皓发,打扮和太乙真人很是相近的老道笑嘻嘻的看着他。月老仔细的辨认着玉恒的眉眼,总觉的似曾相识,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是此时到访月华宫,应该是来探望澜清的。于是,月老躬身施礼道:“仙友可是来看夜神殿下的?”
玉恒看着月老以如此陌生的眼光,疏离的口气对待他,气便不打一处来。他没好气道:“月老啊,您在这天庭上倒是待的安逸,却全然忘了我这旧友了!”
月老听这玉恒如此说,又端详了玉恒良久,方才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是玉恒吗?”
玉恒有些气哼哼道:“正是玉恒不错!”
月老听了,有些激动的上前拍了拍玉恒的肩膀,情不自禁地嘴一秃噜道:“你小子跑这里来干嘛?”
玉恒听月老这样一说,有些不高兴道:“怎的了,玉恒当年是犯过错,可也将功补过了!再说,当年天帝也没说不允许我玉恒上这天庭啊!”
月老情知是自己说错了话,只好赶紧讪讪然补救道:“老兄,我这不是本就让澜清这样子搅得心神不宁,与你久别重逢又甚是开心,便胡言乱语了,请勿见怪!”
玉恒听见月老提起澜清,这才收起贪玩的心性,严肃起来。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檀香木八卦盒,然后打开来。这盒子一打开,就有一阵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那檀香木八卦盒当中有一粒紫褐色,圆溜溜的丸子。
月老定定的看着那个丸子,满是期待地问:“玉恒兄,这是什么呀?”
玉恒神秘一笑道:“这可是好东西,这是我从紫薇大帝那里顺的紫金北斗丹。对内脏出血有奇效。”
月老听后,喜出望外,对玉恒忙不迭声道:“那快快给澜清服下吧!”
玉恒便取出这紫金北斗丹,撬开澜清紧闭的牙关,硬是给澜清喂了下去。然后又吩咐月老把澜清扶起,他盘腿坐在澜清身后,凝神合掌,只见他头上赫然出现了淡淡的金色光环。
玉恒把双掌附在澜清的后背,给澜清度了些灵力。尔后收式,让月老把澜清放平,方才又对月老说:“月老啊!玉恒是冲花神杨凌才对这澜清施救的。可是~~~~”玉恒拖了下腔,沉吟了片刻又道:“你应该懂的。”
月老对上玉恒的眼睛,沉默的点了点头。玉恒拍了拍月老的肩膀道:“再会了!”便化作一道白色的光圈消失了。
月老坐在澜清的床前,仔细的看了看澜清,果然这嘴角好像慢慢停止了渗血。他拿了毛巾,仔细的把澜清的脸擦了擦。然后叹了口气,似乎是自语,又似乎是在对澜清说:“一身污泥,不洗干净就走终究是不好吧!”
震烨一无所获,满身疲惫的回到了月华宫。看见月老独自坐在那里,便知道这月老同他一样,定是吃了闭门羹空手而归回来的。于是,他也闷声不语地坐在了月老身边。
月老侧首对震烨道:“火神殿下,每一次的涅槃对你来说是都是飞升还是劫难呢?”
听见月老如此一问,震烨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月老,回想了下自己涅槃,坚定道:“飞升。每次涅槃的过程虽然很痛苦,但重生后无论是自身修为还是灵力上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月老听后,似乎是若有所悟,却也不语,只是沉默的看着澜清。
震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月老,心中一动,有些期冀的想,这也许是澜清作为飞龙飞升的过程,也许澜清会很快醒来,不会有事。
司命去了太微宫,只是刚踏进了大殿,便看到了天后夜蓉。司命情知自己是白跑了。想转身离去,却被天后夜蓉叫住了。
司命无奈,只好讪讪然进去,躬身施礼道:“司命拜见天帝,天后。”
天帝浩初摆了摆道:“太初不必多礼,可是有事相商?”
司命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天后夜蓉,方才斟字酌句道:“回禀天帝,天后,太初只是看到澜清恐怕命不久矣,虽澜清是罪有应得,但毕竟是天帝长子,便想过来告知一声。”
天帝浩初听闻此消息是心如刀绞,他看了眼天后夜蓉,正好二人对了个眼,他发现天后夜蓉似乎是挑衅般看着他,一副看戏的样子。
于是他只能强行压制内心的伤痛,却是面色不改,只沉声对司命道:“澜清是犯了天条才受的天刑,本座也不便前去探望,太初你就费心送送吧!”
司命听完天帝浩初吩咐,心中多少有些不满,他抬头有些哀怨地看了眼天帝,然后应声告退了。
从太微宫出去,司命觉的心中压住了块大石头般不快。可是想到澜清还在流血不止,他又非常焦心。他在心中暗想,月老吃了闭门羹,估计震烨那里也好不到那里去,天帝这里又有夜蓉守着。唯一不惧怕天后夜蓉的可能就是紫薇大帝了。不若去找找他?司命这样想着,便调转了方向,径直向紫薇宫走去。
可是司命到了紫薇宫,却被门口的童子告知紫薇大帝发现东海水面有异,去东海巡查去了。
司命怏怏的往回走,途经擎天的将军府时,突然闹心的厉害。心中想到不是擎天当时那样主张重罚澜清,澜清也许不至于到现在这般田地。这司命站在将军府门口,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有冲进去找擎天理论的冲动。
此时,恰好一个小厮从将军府推门而出。看见双目喷火的司命,吓得又反身跑进去,欲把门关上。可是已经来不及,那司命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拎着那小厮的衣领便是往身后一贯。小厮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痛的嘶哑咧嘴。正准备大声呼救,被司命转身赶过来就是两巴掌。那小厮的脸登时肿的像包子一般。
司命恶狠狠地对那小厮讲:“混账奴才,睁开你的狗眼,好好把爷的样貌记住。不许吱声,好好给我待在这里。”
司命说完,在也不看那小厮一眼,就径直进了将军府。这司命此刻是怒火冲了头,也是不管不顾了。进去了将军府,如同土匪进村,那是好一顿乱砸。那将军府顿时就是一片狼藉,不堪入眼了。
这擎天却好巧不巧地被天后夜蓉支使到昆仑墟去了。那擎天府内的男丁被司命打的都是鬼哭狼嚎般。
司命在擎天府里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擎天府中是被他弄得鸡飞狗跳。司命气也消了,看着被他弄的杂乱不堪,乱七糟八的将军府,司命突然又觉得百般聊赖,甚至莫名的生出了些许内疚之情来。
他大喇喇的坐在大厅当中,环顾了下四周,又看了看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用惊恐的眼光看着他的那些个将军府的奴才们,叹了口气。终究有些于心不忍,便施法又把那些打砸成杂乱无章的将军府恢复了整洁样貌。
施法的同时,司命感觉到了一种神秘的力量,他有些好奇,便到内屋去一探究竟。却发现,竟然是一间屋子,被施了结界。司命靠近那屋子,用手去触碰了下那结界,心下嗤然一笑,这擎天还在府内藏了秘密啊!我倒要看看,这擎天在一派正直下藏的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