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旗在屋内梳洗完毕后,进了堂屋,看见乐萱坐在桌边看着她,忙走到乐萱面前跪下,乐萱笑眯眯的把云旗扶起来,示意她坐下说。云旗拗不过,却也不好意思坐,只站立在一旁道:“阿姨,是云旗唐突了,请阿姨勿要见怪!”乐萱慈爱的看着她道:“无妨,云旗,快坐下说吧!”云旗看着如此温柔贤淑的乐萱,顺从的坐下了。乐萱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云旗,云旗这才又开口说:“阿姨,此事完全云旗一人主张,澜清公子是无意经过的。”乐萱笑笑道:“将军府招婿,怕是去的人是人山人海吧!那云旗你在人头攒动中,还能抛绣球时能一眼看中澜清,将绣球准确投给他也是一种缘分啊!”云旗听后沉默了下道:“阿姨,云旗要如是向您坦白,云旗便是有意等着澜清公子来才把绣球投给他的。”乐萱听后,探寻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她便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说了。
原来这将军府和澜清住的迎福客栈只相隔一条马路,这夜里澜清学习累了,便在迎福客栈的小院子里吹笛。云旗虽然出生于武将家庭,可是将军十分疼惜这个女儿,云旗自幼便喜音律,将军虽然不懂,却很支持她,为请了全京都最好的音律大师教她。她幼时起便能弹得一手好筝,乐理也是了如指掌。十岁起就可作曲了,所以一般的宫廷乐师,云旗都看不到眼里,甚至觉得他们弹得曲子难以入耳。可是自从听了澜清吹的笛子后,云旗便着了魔,她觉得那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笛声;不但如此,她能从笛声中分辨出澜清所表达的情感,还能从笛声中感知到澜清的内心。于是她从将军府偷偷溜出,扮成男子与澜清搭讪,设法与他搭讪。在见过面,深聊后,发现自己与澜清特别有共鸣。机缘巧合下,他们二人合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云旗却发现自己虽与澜清从未合奏过,却如同榫卯相扣般,合奏的是天衣无缝。她觉得这是上天给的缘分,所以她不想错过,便自作主张的设计了此次抛绣球找郎婿。
乐萱听后有些愕然,但还是担忧的问:“云旗,你的父亲能同意你这般草率的出走来我们这里吗?”云旗沉默了下道:“阿姨请您放心,云旗父亲是支持的。澜清公子归还绣球时,父亲见了他一面,便从心底认可了云旗的选择。”乐萱自己暗暗想还好司命和自己打过招呼,否则司命和月老把这段写的如此随意和牵强,为了成全云旗和澜清这段缘分,这云旗人间的父亲也太随便了,辛苦养的的女儿,自作主张,说跟着别人走,就轻易允诺了,痛快的真不像亲生的。想到这里,乐萱自觉好笑地微微蹙了蹙眉。云旗见乐萱蹙了眉,以为是乐萱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又道:“阿姨,云旗知道您有疑虑。可是父亲是个爽快之人,认准的人或事情绝不回头。当初云旗娘亲嫁给云旗父亲便是一眼万年。”乐萱点点头,和善的说:“孩子,澜清明日要回京都赶考,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让澜清先送你回去,待澜清殿试后,再去你家里提亲?”云旗很是坚定的说:“阿姨,请您容许云旗留在这里。您可随意安排云旗干任何事情,云旗必当尽心做好,尽量不给您添麻烦。”乐萱看着云旗坚持的样子,只好同意了。
凡青其实是一路隐身随着云旗来道澜清的住所的,此刻在屋内听见云旗和乐萱娘娘说的话,肺都快气炸了,恨恨地想:“这云旗在天界就因痴迷澜清的笛音,任我百般追求也无动于衷,这到了人间,我便是也学了笛,还不惜以身犯险,以神仙的身份自小出入她梦里,给她我所有的关爱,她竟然还是无动于衷,难道月老的红绳这么厉害吗?不行,我得设法弄到红绳,不能成全云旗和澜清。”凡青悄悄到了院子里,看见了心神不安的澜清,他满是嫉妒和恨意的看着他,自语道:“澜清,自从你出现,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了被鄙弃。仿佛你是生来的天之骄子般,你抢夺我的父爱还不够,自己有了未婚妻,还抢夺我心爱的人。凡青发誓,不会让你的日子过的如意舒坦的,也要让你尝尝被人鄙弃的滋味!”说完,便悄悄飞走了。
第二日,澜清一早便去京都了,乐萱与云旗经过几天的相处,倒也熟悉了,这天,乐萱收拾停当后,就叫来云旗,一同在竹棚下喝茶聊天。乐萱看着懂事的云旗,总觉的这般安排有些对不住她,于是道:“云旗,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改天在和澜清一道去您家提亲啊?”云旗看着真诚的乐萱,踌躇了会说:“阿姨,云旗若说自小能看见神仙您相信吗?”乐萱听后楞了下,随后就肯定的回答道:“相信啊!”云旗听后眼睛一下就亮了,开心的说:“谢谢阿姨能信任我。”乐萱笑着说:“云旗,可以说说你都见到了那些神仙吗?”云旗咬了咬嘴唇,想了想才说:“其实云旗就见过一个神仙,是在云旗十岁那年。刚开始他只出现在我的梦里,可是后来我稍稍长大点后,他便肆无忌惮的出现在我面前。”乐萱好奇的问:“那他究竟是干什么的神仙?找你做什么呢?”云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对那个神仙没什么好感,所以也没问过他是干什么的神仙。他对我倒是很好,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说我元神也是神仙,而且和他在天上是神仙眷侣。可是我看见他的眼神就莫名的讨厌。”乐萱听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心中暗付这司命和月老不是这般不知分寸的,这其中有什么奥秘呢?难道在天界有暗恋云旗的?应该是这样。那我可不能糊里糊涂的,得摸清出状况。云旗看着眉头深锁的乐萱,怕自己多话吓着她了,忙说:“阿姨,云旗只是不想隐瞒,觉得你们应该知道这件事情。虽然澜清公子接到了绣球,但是云旗此次来,绝无勉强之意。澜清公子仍然可以自由选择。只是云旗希望即便澜清公子不选择和云旗成亲,云旗也能当他的妹妹,像亲人一般,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就好。”
乐萱听后吃惊的看着云旗,为云旗刚才的话所震惊,于是柔声劝解道:“云旗,你坦坦荡荡,气度非凡,阿姨很喜欢你,相信澜清也会喜欢你的,你不用担心,阿姨也相信你说的那个神仙的事情。知道你会处理好的。只是你真的不用再征求您父亲的意见了吗?”云旗看着满是担忧的乐萱道:“云旗父亲也见过那个神仙,也说那个神仙周身散发出一种阴鹜的感觉,没有正气感,而澜清公子就不同了,父亲说他必是良人,还说澜清正气浩然,温文尔雅,一看就就是品质高尚之人。父亲还说,这天地间自古邪不压正,澜清公子即便是凡人也比那神仙高级百倍,所以父亲是有意让我来的,他认为澜清公子绝非一般凡夫俗子,必有天佑的,那鬼魅的神仙怕是也伤害不了他的。”乐萱听着云旗的话是既欣慰又有些隐忧。乐萱和云旗正聊着呢,却听一阵敲锣打鼓声朝自己家里方向走来。
乐萱和云旗都起身朝门外张望,原来是澜清高中状元了,这一路敲敲打打的是给他们来报喜来了。云旗暗暗想,这爹爹眼光果然毒辣,这澜清公子是文曲星佑着呢!但是心里更得意的是自己的眼光果然足够好,只凭听过一次笛子便认定了。只见澜清一身红袍被众人簇拥着进了门,乐萱赶紧上前打点。这一众报喜的男子看见了乐萱眼睛都直了,这些个衙役哪曾见过如此姣若秋月,耀如春华的女子,这再一抬头,竹棚底下的豆蔻女子也是端丽冠绝,妍姿俏丽。众人不由得都对着澜清起哄来!乐萱看着从未着过红衣的澜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只见他头上戴了个束发嵌红宝的紫金冠,面若秋月,色若春花,正眼含星光的看这她。乐萱心里是既骄傲又开心,无论如何,作为母亲,看见孩子能出类拔萃便是最满足的事情了。
乐萱楞了会,缓过神,方才招呼众人喝茶,给他们打赏。可是这风和日丽的,也不知道突然的哪里吹来一阵妖风,忽然是乌云密布的,这一众人等抬头看了看天,本想多看看乐萱和云旗养养眼的,也只好作罢了,怏怏的便全散了。过了不一会,这雨点也霹雳啪啦的落了下来。乐萱,澜清,和云旗看了看突如其来的大雨,三人相视而笑,一同回屋内去了。
这三人正沉浸在兴奋中时,咚咚咚的有人敲门,澜清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一个华服男子路过此地,想叨扰避雨。澜清打量了下那年轻男子,虽是风度翩翩,却透着股阴冷的气息,而华服男子是兔头麞脑,眼睛乌溜溜乱转,一看便非善类。澜清在心里便有些踌躇,就想礼貌拒绝。正在盘算之际,乐萱见澜清去开门没有拿伞,雨下的又比较大,就探出头来开口相问:“澜清,是谁在敲门啊?下这么大的雨,别淋坏了。”澜清嘴上应着,可身子没动,他心里暗暗想,房中只有娘亲和云旗,万一这两个男子起了歹念就不好了,还是自己进去拿两把伞和食物给他们吧!这样想着,就对着那两个男子道:“二位兄弟,不好意思,敝人家中不便招待,不若敝人给您二位拿两把伞和提供些食物可好?”那华服男子乜斜着眼看着澜清身上的状元服道:“兄弟,不要高中了状元就这般埋汰人。不过避避雨,就这般的推三阻四吗?”乐萱见澜清开门久不归,怕澜清在大雨里站着淋出病,便起身想去送伞。云旗抢着去送,到了门口一看,凡青竟然站在门外。云旗楞住了,凡青也是阴测测的对着云旗笑。云旗见状,啪的一下把门关上,给澜清撑着伞,拽着澜清就想回屋。澜清纳闷的看着云旗,却也不说什么,由着她这么拽着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