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清把一切布局好后,只等凡青来犯。可是一天过去,又一天过去,再一天过去,凡青那边一点动作也没有。澜清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一天天焦躁难耐起来。
他屡次排天兵下界查探,可是基本上得到的消息都是凡青在修养,布霞仙子毫无踪迹。
澜清千算万算倒是没料到凡青会如此寂静。澜清印象中,凡青向来争强好胜,现在凡青修为这般厉害,不来天庭找他挑衅实在不像凡青的作风。难道凡青又练就什么新的妖法?澜清思来想去着实毫无头绪。
澜清很想下界亲自查探,可是又怕自己像上次那般被困住,如果是那样,自己苦心布下的阵法便无法实施,凡青便会祸乱天庭。可是没有云旗的消息,澜清还是很想亲自下界查探。澜清想了想,决定先试探性的把东海收回来。
澜清亲自率天兵天将,去了东海。谁知东海毫无防御,澜清没浪费一兵一卒,那东海的统领就出来投降。并承诺永世不参与天魔之间的斗争,听从天庭的调遣,管理好水族,不活乱人间。这东海水族一归顺,其他水族也纷纷归顺,西海还恳请天庭派使官协助管理。
澜清顺势划分了水域,从天庭重新派使官协助水族管理水域,并把水域的管理权落实到新任水神身上。
澜清收拾完水族后见凡青毫无动静,心下更是觉得蹊跷。他想了想,横下心来,又把归顺魔族的鸟族给重新收复。可是凡青还是无所作为。
凡青越是蜗居魔界无所作为,澜清的心里越是七上八下焦灼难耐。他现在承诺了父帝,接下了这天帝的位置就注定他不能随心所欲。他内心有一种冲动,很想把这天帝位置交给震烨,然后自己下魔界找凡青拼个你死我活,好歹救出云旗,再不济,与凡青,云旗三人同归于尽也都是好的。至少自己能陪着云旗。
可现在,澜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已经乱了方寸。能做的他都做了,可凡青不为所动。
其实凡青并不是不为所动,他只是突然对自己追求的东西失去了兴趣。他现在每天都到云旗住的山洞,同云旗谈天说地。或者就沏壶茶,静静的喝茶,听云旗弹琴。
凡青心里奢求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天天这样过。他听说澜清收复了水族和鸟族,心里还想:“澜清,让我也过过你过的一茶一酒一余生的逍遥日子。当神仙本该如此清清静静。现在能守着自己心爱的人,就这么看着她,就挺好。”
云旗在这洞里呆的浑浑噩噩,不知天明天暗,也不知自己究竟过了几日。可看见凡青每次来见她都似乎非常放松的在那里自顾自饮茶或喝酒,或找她聊上几句,并不对她动手动脚,她也逐渐放松起来。也给凡青弹弹凡青想听的曲子,也旁敲侧击的打探下消息。
凡青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每次云旗拐弯抹角的询问天庭的事情时,凡青就直接了当的把澜清的近况告诉云旗。包括澜清最近时日收复水族,鸟族。
这让云旗听的有些担忧,有些伤心难过。凡青看着云旗紧蹙的双眉,心底无声无息的笑了。
凡青心说:“澜清啊澜清,我也想试试,看云旗对你比较重要还是天下苍生比较重要。即便你什么都赢了,我也想看你输掉云旗的心。”
澜清实在忍不住,偷偷潜入魔界,四处打探,甚至连泓炎所呆的魔焰洞都去偷偷打探过,可是云旗就如同人间蒸发了般,毫无消息。
澜清落寞的回到天庭,一遍遍的在那满是桂花香的路上走。桂花浓郁香甜的味道窜进澜清的口鼻中,使得澜清更加思念起云旗来。
他失魂落魄的在布霞台上一个人幽幽的吹起了笛子。那笛音幽幽咽咽,如泣如诉,忧愁思念之情充满了每一个音符,直教人听的落下泪来。
太玄童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这布霞台,听这笛音直听得泪水长流。
澜清感觉到身旁有人,便回过神,停止吹笛,发现竟然是泪流满面的太玄童子。
他有些愕然的蹲下身子,摸了摸太玄童子的头,关切的柔声道:“太玄,怎么了?被师尊责罚了吗?”
太玄童子抽抽搭搭道:“陛下,你,你你的笛音听的让人听了心里太难过了。太玄情不自禁就落泪了。陛下,你是不是心里有很多的苦啊?”
澜清看着眼前的太玄童子一怔,没有想到这么小个人儿竟是自己的知音。澜清苦涩地咧嘴微微一笑:“那本座再吹一首给你听可好?”
太玄童子立刻笑了,澜清看着太玄童子还挂着泪水的笑脸竟然是若初升的太阳般灿烂,不觉晃了下神,他鬼使神差般问太玄童子:“太玄,若你心爱的人不小心弄丢了怎么办?”
太玄童子歪着脑袋看着澜清道:“陛下,除了师尊,您就是太玄最心爱的人。所以,陛下走到哪里我都知道。因为,因为~~~”太玄童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太玄私自偷了师尊的追魂符,悄悄的贴在你手背上了。”
澜清听后讶异的看着太玄:“你什么时候干的?”
太玄童子用极低的声音细细道:“就是你受伤在太极八卦冰池中养伤的时候。太玄好担心你,可师尊说你肩负天下苍生,不能让太玄时时跟着。太玄就想了这个办法,太玄只要知道陛下是安全的就好。”
澜清看着太玄童子,想到云旗,突然感觉自己还不如眼前这个童子的智商高。
太玄童子被澜清盯得好不自在,又开口道:“陛下,太玄觉得如果已然不负苍生,何不为自己去拼一拼呢?”
澜清听了太玄童子的话,心下豁然开朗,是啊!即便安排的再好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谁知道未来怎样呢?澜清重新把玉笛横在嘴边幽幽的吹了起来。
太玄童子用双手撑着下巴,认真的听了起来。这次的笛音便于方才意境截然不同。听到了豁然大度的情怀和潇潇洒洒的生活态度。
震烨,悦心和暄研这半月以来都躲在金华宫中半步都不曾踏出。暄研看着震烨和悦心眉来眼去,暗戳戳的秀恩爱都快无聊难过到极点了。可总也没消息,暄研暗地里差碧樱打探了多次,完全是杳无信息。她都有些泄气了。暄研心中还是隐隐的担忧泓炎,可是泓炎也毫无消息,她如今着急上火也是没办法。
澜清终于把战帖送到了魔界,可魔界接到战帖后,泓炎却亲自到天庭来负荆请罪。
澜清原来设想的一场天魔大战就此落空。凡青和云旗就此销声匿迹,全无半点音信。
澜清无奈,只好设法把暄研的五色毫光取出放入震烨体内,放暄研和泓炎去魔界。又退了自己和悦心的婚事,替悦心找到不死轮回黍谷,修复了狐帝朱轩的真身。并把定坤丹还给了狐帝朱轩。
待狐帝朱轩身体恢复如常后,澜清又替震烨求婚,请求狐帝朱轩把悦心许配给震烨。在经历过如此多的风风雨雨后,狐帝朱轩竟然也没反对,同意了震烨和悦心的婚事。
花神杨凌也回到了水月幻境,重新执掌花族。江沅恢复修为后,不愿重新执掌东海水族,只愿做个潇洒的散仙。只不过虽是如此说,江沅也一直不愿离开东海,不过总呆在归墟陪着海辇。
澜清没找到云旗,凡青也下落不明。在澜清心中,凡青还是一颗定时炸弹般,不灭他心不安。
可惜就是如此天下太平的过了几百年。澜清为震烨悦心主持大婚后,硬是拉着震烨陪他喝酒。
震烨看着寂寥的澜清,心下也甚是心疼。震烨一身火红的新郎服与澜清一身落寞的素青裳子相互映衬,更显得澜清凄凉起来。
震烨关心的问:“云旗还没消息吗?”
澜清沉默了一会,沙哑这嗓子,眼神灼灼看着震烨答为所问道:“震烨,成家立业,如今你已成家,是不是可以立业了呢?”
震烨看着澜清的眼神心头一震,也岔开话题道:“哥,承蒙你的关心,震烨我家也成了,业也立了。震烨很满足,谢谢!”震烨说罢,举起一杯酒,冲着澜清道:“震烨先干为敬!”
澜清看着震烨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了下来,传位之事倒也不好逼迫于震烨。他只好闷闷的把面前的酒干了。
震烨看着澜清突然噗嗤笑了一声,澜清疑惑的看着震烨。“哥,凡青身上的煞气是由海辇体内的石胎孕育而成的,你说,海辇是否能感知得到呢?”
澜清听后,眼前一亮,拍了拍自己的头,莞尔一笑:“还是为兄愚钝。”
震烨笑笑道:“是奈何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震烨的新婚之夜,陪着澜清喝了一夜的酒。这兄弟二人似乎是有说不完的话。奈何这震烨毕竟酒量不如澜清,清晨时分震烨已然烂醉如泥。澜清却是越喝越清醒。
迎着初升的朝霞,澜清便下了东海,去了归墟找海辇和江沅。这才知道,原来江沅一直知道凡青的下落,只是爱怜凡青,才一直没说。
澜清知道消息后,立刻红了眼,他跪在江沅面前道:“师尊,您这样的抉择有失公允。您也要尊重云旗的选择吧!云旗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擎天将军已仙去的事实吧?擎天将军走时还惦记着云旗,澜清答应过擎天将军一定毫发无伤的带她回天庭。”
江沅流着泪道:“可是凡青不作恶,避免了一场天魔大战不好吗?”
澜清第一次如此凌厉的回怼江沅道:“师尊,善恶都是自己一念的选择,自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能强拉旁人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澜清是一定要把云旗送回天庭。至于凡青,他的真身被煞气吞噬,变成不死不灭的煞气混沌,澜清的修为也许没办法对付他,但澜清的心头血可以净化他这团混沌。”
江沅颤声道:“澜清,你你是准备要和凡青同归于尽吗?这,这可使不得!”
澜清满身轻松笑道:“师尊,这是澜清唯一为自己想做的事情,还请师尊成全。”
江沅看着澜清,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告诉澜清凡青藏匿的地方。
澜清只身一人便去找凡青。凡青看见澜清前来叹了口气道:“澜清,你还是来了!”
澜清点了点头道:“凡青,你放了云旗,我陪你一同身归混沌。”
凡青看着澜清,眼中似要滴出血来,头顶猛然升腾起缕缕的黑气来,逐渐的,凡青周身都散发着黑气。凡青嘶声力竭地吼道:“澜清啊澜清,你为何要迫我?为何要迫我?我认输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也不想和你争什么了,不过想看着心爱的人藏匿在此处过过你所说的一日一月一浮生,一茶一莲一余生!”
澜清看着凡青如今的模样,心道:“凡青,一切都晚了!你我都没回头路可走了!”可是澜清嘴上并不答凡青,只是从怀中摸出了那个龟壳,口中念动咒语,只见那龟壳越变越大,最后直接如同一个罩子把凡青和澜清都给吸了进去。
凡青此刻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煞气,恶狠狠的像澜清扑去。澜清看见动作快如闪电的凡青,竟然一时之间都来不及扯开衣领放血。只能被动的躲闪着凡青。
凡青似乎知道澜清下一步的动作,而且还并不想澜清如愿,于是凡青掣出寒冰戟,招招狠厉的朝澜清刺去。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空间越大,凡青三丈长的寒冰戟越占优势。澜清身上不一会就四处挂彩。
澜清无奈,变回真身,像一条泥鳅一般绕在凡青身上,一层层把凡青越箍越紧。凡青在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使用缩骨功金蝉脱壳,总算飞了出来。
澜清趁机念咒缩小龟壳,使得空间变小,凡青不便使用寒冰戟。凡青不以为意,扔下寒冰戟,又变幻出无数黑雾,齐齐进攻澜清。澜清之前领教过凡青这个阵法的厉害,知道自己是血肉之躯没法和凡青相比,可凡青躲躲藏藏应该也还是有死穴。
澜清想,如果能找到凡青的死穴,一击击中,煞气流放在这龟壳之中,用自己的心头血净化,那应该可行。
于是澜清忍着被煞气抓挠的痛楚,盘腿坐下,只安心念咒,把那龟壳缩小的剩两人大小。凡青终于收了煞气阵法。现出了真身。
澜清不由分说吹起了玉笛,无数藤蔓开始缠绕凡青,并且藤蔓上的叶子就像一把把的绿色匕首全部刺向凡青。藤蔓爬到凡青的脖子上时,凡青明显皱了皱眉。
澜清笑了,抓紧时间,掷出日冥剑,那日冥剑就当当正正的穿过了凡青的喉咙。随后,一股黑色的浓雾从凡青的喉咙处源源不断的飘散出来。
看着龟壳内浓重的化不开的黑雾,澜清心内觉的有些遗憾,但又有些欣慰的笑了。他忍痛自己刮下了自己的逆鳞,用匕首狠狠的插在那里又拔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澜清把那片银白色月牙状的逆鳞放在掌心,自己凝视了一番,方才用手搓成齑粉撒向空中。
澜清手持玉笛,幽幽的又吹起了清心咒。澜清喷洒出去的血像是一团团火红的云朵吸收着黑色的雾气。澜清朦朦胧胧中看见了云旗对着自己微笑,他头昏脑涨,体力不支,最终心满意足的倒了下去。
三年后的一天,澜清睁开眼,竟然看见了自己熟悉的月华宫寝殿的穹顶。他用胳膊撑起身子坐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他下床向门口走去,看见了云旗。
云旗见他站在门口却转身就跑,澜清看着云旗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不一会,月华宫就沸腾了。震烨,悦心,太上老君,司命,月老,太玄童子,云旗等满满当当的站了一屋子。
澜清从众人关切的询问中才如梦初醒,他感觉到了从未有的温暖和放松。也知道了由于自己身上有太玄童子的追魂符,震烨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他,在最紧要的关头,震烨和紫薇大帝合力把他从玄武宝瓶中给救了回来。
澜清宠溺地看了看太玄童子,又揉了揉太玄童子的脑袋,褪下手臂上的追魂符放到了云旗的身上,笑着说:“太玄,今后你负责帮本座看好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