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船还未靠近,一股墨黑色的浓雾就已经从白船上漂来,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哧哧”怪叫,令人不寒而栗。
“少主小心!”一股霉烂腐败的刺鼻气味传来,水菊慌忙挡在我前面,支起蓝光护罩,“浓雾有毒!”
那墨黑色的浓雾一遇到蓝光,便化为乌有。
而这个时候,我们才看清,那白船并不是用木材建造的,而全部是用森森白骨。整条船,只有船头,挂着一颗骷髅头,其余的部分,都是由人的肋骨组成,肋骨与肋骨之间严丝合缝,竟像是用巨大的外力生生压合在一起。
“只是一些骸骨而已吗,”我待在护罩后面,心底泛起恶心,非常排斥,“这船古怪,我们不要坐了。”
“可是我们不坐船,就过不去啊!”
我看着血河上那些漂浮着的生灵头颅,估计是没办法游过去的。
更何况,我对血天生敏感,怎么愿意将身体在血里泡?
黑雾慢慢消失,水菊收起了蓝光护罩。
那白船就那样静静地停在我们面前。
“既然没有其他的船,我们就只能上去了。”水菊一边说,一边扶着我上了白船。
我们登上了白船,正准备起航,哪想到白骨船上那些白骨的缝隙处突然长出了许多的毛发,毛发越来越长,就要够到我们身体。
“水菊!”我大喊一声。
水菊立刻抽剑,剑光闪烁,白毛全部被砍断。
但这白毛的生长速度奇快无比,眨眼间又长出了一米多长,像被风吹动的野草一般摇摆着。
而水菊挥剑的速度显然跟不上这白毛的生长速度。
我们想要离开,可这白船竟然自己往血河深处划去。
“水菊,我们中计了!”
“少主,不用担心,万事有我!”
说着话,水菊挥舞宝剑,倏然自木船内“游”了出去。
她亲眼看到飞行的鸟儿都被一股奇特的外力拉入血河,因此从不想跳跃飞行之事,而是用宝剑让她安全地漂在半空,使用“游”的方法绕到白骨船前。
那些白毛围了上来,但是一触及宝剑散发的汹涌剑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白毛慢慢地停止了直接进攻,而是向旁侧疯狂地生长着,试图将她围起来。
水菊观察了一下,而后驱使宝剑,急急弹向前去。
冲向白毛背后的那颗骷髅头。
她刚才已经仔仔细细地看过了,那些白色毛发的根部,一直蔓延到船头的骷髅脑壳。
所以她要“游”到船外,直奔那脑壳而去。
迎着脑壳前最密集的白毛。
这事发生得极快。
其他的白毛还在向旁侧生长中。
它们已来不及阻止。
不能迅捷挡到前方。
也无法立刻围住、收紧。
于是它们迅速转变方向,放弃对我的攻击,全部从两翼直奔水菊的双肋。
水菊不管不顾。
她眼里只有那个骷髅脑壳。
脑壳慌忙生长出大量的白毛,挡在那里。
水菊拼尽全力。
剑气不可阻挡地穿过那层层白毛。
近了,离骷髅脑壳越来越近!
忽然,那骷髅脑壳下的嘴张开来了,吐出一团白烟,白烟变成了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她低下头,长而细的睫毛彷彿遮盖着自己那柔弱的心思,又彷彿倾听着心底的呼唤,轻轻吐出一行字——“水菊,你来啦?”
这一声呼唤,娇脆清嫩,宛如出谷之莺,使人有一种不忍拒绝她任何要求的感觉。
水菊的额头开始泌出汗珠,隐隐觉得那字中藏有黑暗幻术。
那少女俏生生立在他面前,突然柳腰微折,轻风似地向她靠近。
靠近。
我看出了水菊的困境,将体内的恶龙之力灌注到荷包,扔向水菊的额头。
荷包敲中了水菊,将她从沉迷的幻境中拉回。她深深呼吸,深深喘气。
那握剑的手,就像现世界中的慢性酒精中毒那样,抖个不停。
在她的粗喘声中,那女子,已经走到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女子轻轻抬手,把落在鬓边的一丝乱发小心收拾,葱玉一般的手指,划过黑色的发间。
水菊的心“砰砰”地乱跳,身子也止不住地抖动,很快就冒出冷汗。
女子的体态之中,隐含着一种消魂蚀骨之意,婀娜地继续走近,她的鼻尖,竟贴到水菊的鼻梁上。
水菊的眼光再次迷离,浑身肌肉有如棉絮一般,柔软腐弱,只是她的手,还紧紧握着那重若千斤的宝剑。
但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刻,水菊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那女子只道水菊神情呆滞,如醉如痴,哪里想到水菊会用血引。
女子吻了上去,却被水菊不握剑的左手强行推开,右手的宝剑狠辣刺去,只抵骷髅脑壳。
一声尖锐的嚎叫,从白船腹中传出。
那紧随而来的白毛,已经离水菊的两肋只有几厘米了,却突然停了下来,无力地垂落着。
而那女子幻象,更是烟消云散。
水菊将宝剑深深地插入骷髅脑壳,而后在里面使劲一捣。
“轰隆隆隆……”
一系列的爆炸声随之响起。
“少主快走!”爆炸声中,水菊挣扎着“游”过来,拉着我向上飞。
而我则惊讶地看到那条白骨船,在血河上一晃,再晃,三晃,然后“砰”的一声,完全支离破碎,散裂四处。
破碎的瞬间,整个血河上激起了巨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