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来例行调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这是范旭森家里的意思，说是让两个孩子能先缓缓劲。
段以身上伤处挺多，最严重的却还是脖子上没法解释的那处。他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是真实存在过的，可却没办法描述出具体的模样，自然不能把这事跟警方说。
权衡之下，也只能把伤也一并安在了魏强那伙人的头上。
“脖子上的伤也是他们造成的吗？”问讯的警察停下手里正在记录的笔抬头看向段以，以他的经验来看，魏强那一伙人里边都不过是刚满十八的高中生，按理来说不该有那么大的力气。
大概是制服带来的压迫感，到了最后段以被问得多少有些心虚。没曾想就在此时边上的范旭森走了过来，一字一句说道：“我……我可以作证，我看到了魏强掐段以脖子，是他们撒谎。”
小子还挺上道？知道打配合了。段以忍住笑朝范旭森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同为受害者，警方自然要更加相信范旭森的言论，仅有的那点疑虑也被打消了，只把魏强的否认当成是想要减轻罪责的行为。
警察一走段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可一闭上眼眼前却还会闪现那双毫无生气的眼。
如越池所说，他这次应该是成功躲过了一次死劫，可是谁又能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呢？这种事情发展完全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让段以莫名觉得烦躁，无意往边上一瞥就见吊着石膏的范旭森正在偷偷地打量自己。
段以眨了眨眼朝着范旭森抬抬下巴，“刚才谢谢你了啊，其实你也挺聪明一个人怎么之前就不开窍呢？”不然也不至于被欺负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顾忌他心情，到底还是没把后边那句话说出来。
范旭森犹犹豫豫了半天，“你……脖子，那什么……”
见他这幅结结巴巴的样子，段以都替他着急，出口却又成了欲盖弥彰似的解释：“这伤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我皮肤薄所以看起来就比较严重一点，你别想太多。”
范旭森一愣，老老实实点头。
段以嘴角挂了彩，咧嘴一笑就疼得厉害，现下躺在床上最后只能保持了一个看起来分外怪异的姿势伸手拍了拍范旭森的肩膀，“行了啊，你今天替我挡那几下也挺讲义气的，多谢了，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范旭森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已经落荒而逃一回了，再说你也是因为我才被卷进来的......”他确实是替段以挡了几下，可段以伤得可要比他厉害多了，他心里实在憋闷得厉害。
他一直都是那个被丢下、被独立在外的人，久而久之他也试图选择成为那个将别人丢下的人。
只可惜，这样并没有能让他好受多少。
即使再愚钝范旭森也不会看不出来这之中有他不知道的部分，却识趣地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自己去找了医生把床位调到了段以旁边。
段以这次的确伤得不轻，在医院足足住了大半个月，还‘有幸’因为这次的伤第一次见到了原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母，收了一笔巨额的‘慰问款’之后，那两位又各自忙事业去了。
好在段以对这早已经习惯，每天跟隔壁床的范旭森聊聊天，也算是解闷了。
只是医院这种地方阴气太重，他连着好几天都撞见一个开颅手术失败的鬼在他病房门口绕，好在都是些没什么恶意的，段以也就只能强迫自己习惯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魏强那几个人被抓了个正着，还从身上搜出来的刀具，估计是带在身上充面子的。范旭森家里边知道这事闹大之后也觉得失了面子，请了市里最好的律师打官司，那几个人起码都是要在里边蹲上几年的。
出院那天段以父母没来，只找了秘书把段以的东西都给送回了家里。把病号服换下来的时候，许久未见的四八笑嘻嘻地开口：“伤也养好了，休息也休息好了，咱们是不是该算账了？”
段以把漱口水吐掉，随手把病号服丢回床上，“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我这今天刚出院呢。”经过上次的电棒事件，两人……不，应该是一人一系统之间的关系明显好了许多。
四八哼笑一声，“得亏我是个很有人情味的系统，不然我就该让你拄着拐杖去跟目标求抱抱。”
段以靠在门上翻了个白眼。他肋骨确实是伤着了，不过好在没真断了也还没到拄拐杖的地步。倒是脖子上伤得还厉害些，这时候都还一圈明显的淤痕。
“额外任务到达，请宿主为攻略目标下厨，用以抵消特殊工具的购买费用。”四八没再卖关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段以往外走的步子停了一下，这次的任务倒是还算良心，下厨这种小事怎么可能能难倒他？难的是他现在怎么去找越池。
四八准确读取到他的意识，叹了口气，“你现在出病房，去医院大厅。”
段以挑了挑眉，似是察觉到什么也没多问抬步往外走去，直到在排队挂号的队伍里看到越池。
所以说，有时候四八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
“嘿，你怎么跑医院来了？”两人大半月没见了，段以早把之前的不越快忘得差不多，语气自然也就和气多了。
越池随着队伍往前移了一步，视线无意到过段以穿着白色t恤露出一截的脖颈上。
那上面还有他上次受袭留下的印记，时间一长淤血渐渐散去，在薄薄的脖颈皮肤留下一层淡青色的痕迹，却依旧格外显眼。
那道视线只停了一瞬，越池便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
被当作了空气的段以气结，正准备把人拉出来好好聊聊，电光火石间却反应了过来，越池看到他的伤居然并没有半点惊讶！再加上他半个月前的提醒，很有可能事发的时候越池就在现场。
想到这里，段以的音量一下拔高了几分，声音不免带了几分质问的语气，“你当时在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