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有人见到皇上对娘娘和殿下的宠爱,心生嫉妒,便暗中联合了呼延觉将殿下掳掠。”赵无极抬起头瞟了玉莞红一眼,玉莞红仍以帕遮面嘤嘤啜泣。
南宫纯一听赵无极所言和玉莞红的猜测基本一致,更加怒不可遏,一挥袍袖,“究竟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赵无极,你传我口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英王,如有人胆敢阻扰,一律格杀勿论!”
“臣遵旨。”赵无极站起身,缓缓往后退去。这时,玉莞红拭去粉面泪痕,颤抖着道:“赵统领,英王是本宫唯一骨肉,你无论如何要保证他的安全。如果英王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也不想活了。”说罢又转身扑倒在白玉床上掩面痛泣。
玉莞红哀痛欲绝的模样令南宫纯极为心疼,一边好言安慰玉莞红,一边咬牙切齿地道:“如让朕抓到那个什么人熊,朕一定要将他开膛破肚,挖出他的熊胆,然后举兵踏平北邙国。”
英王失踪,整个洛城一下子风声鹤唳,廷卫挨家挨户搜查,弄得鸡飞狗跳,连南幽国使团所在的驿馆也未能幸免。廷卫在洛城有一套严密的情报网及举报机制,以前凡是反对南宫纯的言行,一经发现,不分青红皂白,轻则杖毙,重则枭首。平素仗着是皇帝的亲卫,耀武扬威,即使是官员府邸,也是要搜便搜,要查便查,无人敢拦阻。这次奉了皇帝口谕,更是张开了狼牙,短短半日工夫,被抓入廷卫府的达百人之多。
廷卫府其实是一座最血腥的监牢,进去的犯人极少有活着出去的。里面的刑具更是骇人听闻,据说其中有一种刑罚叫“衣衫不整”。犯人躺倒在木板上,手掌和脚掌皆用三寸长的铁钉钉入木板,为防止犯人因痛苦咬舌自尽,嘴里塞着一块浸过苦胆汁的布。有专业的刽子手用小刀从脚掌的皮肤开始,一层一层往上剥皮,剥至膝盖处停下,再撒上石灰。犯人痛彻心扉,只得紧咬塞入口中的布,苦胆汁无毒,但进入肠胃后那种无法言明的呕吐感,使犯人生不如死。这叫内外夹攻,五感所蒙受的痛苦简直非人所能忍受。
犯人若还不肯屈服,刽子手接着又从膝盖处剥至胯部。石灰有止血功效,但有强烈的灼烧感,犯人不会短时间死亡,所以根本不可能坚持。再铁打的汉子,也经受不住这种折磨,只求速死,以至屈打成招。
太子府的厨师马荣就抓入了廷卫府,理由很简单,他在一家赌坊玩骰子,竟然押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而太子府厨师的月俸只有十两。
赵无极亲自审问,马荣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不用参观那些可怕的刑具,很快就招认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三日前,也就是南幽国使团进入洛城时,太子府突然来了几个奇怪的客人,其中一个身材十分高大,虽然穿着汉服,但除了那个身材高大的客人会说比较生硬的汉语外,其他的客人根本听不懂汉语。
太子对这些客人很重视,不仅好酒好菜的招呼,还让他们住进了后院。晚上,马荣路过洗浴房,看到里面有烛光,便好奇地在门缝处一瞥。那个身材高大的客人正在沐浴,马荣却吓了一大跳,客人的身上毛茸茸一片,像一头黑熊。
第二日,客人们嚷嚷着要吃羊肉,可东月国吃羊肉的极少,会做羊肉的更是凤毛麟角。幸好马荣祖上曾游历过北邙国,学了一套羊肉羹的作法,味道十分鲜美,传到了马荣手中。
马荣采购了几只黑山羊,精心做了一大锅羊肉羹,得到了客人们的夸赞。太子很高兴,便赏了马荣一张三百两银票。偏偏马荣好赌,便拿着银票去了赌坊,被廷卫的密探抓住。
赵无极脸上挂着哂笑,“你在太子府做厨师多久了?”
“三年。”马荣低下头,“小人因做的一手好菜,被人引荐进了太子府。”
“三年时间你发现太子府有什么异常吗?”赵无极不紧不慢地问道。
“异常?”马荣仔细想了想,“有,大人。太子常邀一些江湖上的人去府里。”
“你怎么知道是江湖上的人?”
“他们随身携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兵器,而且酒量惊人。小人在外常听人说,江湖上的豪客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你说的那些奇怪的客人,还在太子府吗?”
“应该还在,小人出去的时候他们正在睡觉。”
“好,马荣,你愿不愿意立功受赏,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赏你个官。”
“大人让小人做什么?”
“很简单,领我们去太子府见见那些奇怪的客人。”
“小人愿意为大人效劳。”
赵无极爆发出一阵大笑,满意地拍了拍马荣的肩膀,“不错,不错!”
一个时辰后,一大队廷卫在赵无极率领下来到太子府。廷卫立即展开阵型,包围了太子府。赵无极跳下马,大模大样地闯进太子府。
刚至门口,令羽杰领着几十名侍卫横身拦住,大喝道:“赵无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率兵擅闯太子府,难道想谋反不成!”
“谋反?我看不是我要谋反吧!”赵无极脸色一沉,“我奉皇上口谕,查找英王的踪迹,你若胆敢拦阻,一律格杀勿论。令羽杰,我看你还是识相点好。”
令羽杰嗤之以鼻,“你们廷卫干的伤天害理之事还不够多么,这里可是太子府,由不得你们胡来。你若跨进府门一步,我必叫你血溅当场。”说着拔出腰中佩刀,其他的太子府侍卫也纷纷拔刀。
“凭你们区区几十号人,也敢拦阻廷卫办案。”赵无极冷笑一声,“来人,给我冲进太子府,如遇抵抗,就让他这辈子都走不出去。”廷卫人多势众,都拿出武器,一时间剑拔弩张。
“住手!”南宫业坐着轮椅由一名内侍缓缓推出,“令侍卫,你们暂且退下。”令羽杰只得收回佩刀,率着众侍卫站在南宫业身后,动作整肃有序。
南宫业望着赵无极,沉着脸道:“你们究竟来太子府所为何事?”
赵无极傲不施礼,冷笑道:“太子,我们怀疑太子府掳掠英王,窝藏钦犯。”
南宫业气愤地道:“你可有真凭实据?须知刻意诽谤本宫可是重罪,就算你们是廷卫,本宫也要到父皇面前告你们一状。”
“马荣!”赵无极呼叫一声。廷卫中一个人低头哈腰走出来,“小人在。”
赵无极斜睨了南宫业一眼,“太子,这个人太子应该不陌生吧?”
南宫业瞟着马荣,“他是本宫府中一名小小的厨师,前两天偷了府中一些东西,侍卫们正在追缉他。”
“我们正因接到他的密报。”赵无极一步一步逼近南宫业,“说太子府多了几个来历不明的人。”
南宫业冷哼道:“一个奴才的话也能当真?”
“当不当真,一搜便知。”赵无极阴恻恻地一笑,“莫非太子心虚?”
南宫业听的莫名所以,这马荣确实是府中厨师,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平时倒也勤勉,规规矩矩,老实巴交的一个人。难道他是受了什么人指使,特意陷害自己?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再强行拦阻,只怕太子府会发生流血事件,更对自己不利。
南宫业思前想后,觉得太子府守卫严密,不可能平白无故会有外人闯进来,遂下定决心道:“赵无极,你听好了,若是在府中搜不出什么,本宫唯你是问!”
赵无极毫不理会,手一扬,“给我搜,一草一木也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