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的到来理所应当的受到了大师们的热烈‘欢迎’,大家都期待着他的到来能给烦闷的研究院时光注入一些新的活力。
但是,科瑞泽蒙全部都拒绝了,他的眸子中似乎失去了生气,不被康妮强大的气场所威慑,也不被大师们时不时讲的荤段子给逗笑(这点给大师们带来了猛烈的震撼)。
科瑞泽蒙只是默默的在房间里坐着,等待上课的时间才出门,如果不是艾森豪威尔把饭菜给他端进房间,想必他连准时吃饭都得画上一个问号。
只是偶尔,当他听见研究院里闲聊谈到舰娘时会有些反应,艾森豪威尔注意到科瑞泽蒙露出了怀念但又无比仇视的神情。
“这家伙有点怪,”某一天,布朗多拉着艾森豪威尔在角落里说道,“他根本无视我们说的笑话,这怎么可能。”
艾森豪威尔真的非常想吐槽他们的荤段子除了透露出中年没有配偶的咸湿,根本一点都不好笑。但艾森豪威尔也同意科瑞泽蒙举止非常怪异这点。
“我听说他做了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心脏手术,存活率相当低,但他活下来了,还成了你的师弟。”布朗多神神叨叨的说道,“听说心脏做手术的人都会性情大变,看来是真的。”
艾森豪威尔并不想理会布朗多这种毫无科学依据,违反研究院实事求是精神的推论。
和布朗多告别以后,他就这个手术去咨询了一下康妮,当时的康妮正被研究院的事物和大师们的恶作剧忙的焦头烂额。
听到艾森豪威尔的咨询,康妮露出了非常严肃的神情,告诫他手术是真的,但是这个手术的风险大到医生都不愿意承担的地步,所以不要到处声张。
艾森豪威尔明白了,能让康妮露出这种表情的事情肯定不小。
于是他的确没有声张,也没有向科瑞泽蒙进行有关手术的询问,艾森豪威尔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月,一直到某个夜晚,上床前和大师们喝了点酒的艾森豪威尔被尿意憋醒。
他发现旁边的床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头脑仍有些不清醒的艾森豪威尔以为是房间里来了老鼠,心想道这房间里家徒四壁的居然还会有老鼠进来里面。
但当艾森豪威尔摇了摇头清醒过后却发现并不是他想的这样,声音来自于科瑞泽蒙的床上,是他在吃什么东西。
没想到这家伙平时奇奇怪怪的,居然会半夜起来偷吃。艾森豪威尔一边想到,同时打算告诉他去厨房偷吃东西而不被康妮察觉的窍门,希望也能借这个机会和他拉近关系。他也有些好奇布朗多嘴里神神叨叨的手术到底是什么。
但艾森豪威尔紧接着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科瑞泽蒙的确在吃东西,但透过窗纸朦胧的月光下,艾森豪威尔看见他在咀嚼着用指甲刮下的石灰墙皮。
科瑞泽蒙吃的非常的细致与认真,仿佛在吃什么人间一般,一点一点的将手里的墙皮啃食干净。
艾森豪威尔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科瑞泽蒙对食物并不感兴趣了,还有他那手里难以洗净的泛白灰茧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月光再明亮一些的话,艾森豪威尔大概能够看清科瑞泽蒙在吃土时脸上的露出的怀恋的神情。
艾森豪威尔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的这位师弟居然有着如此强烈的异食癖。
艾森豪威尔记得康妮曾经讲过,异食癖通常出现在幼年时期,是由于体内缺乏微量元素所致,成年以后多半是由于心理因素所致。
那科瑞泽蒙在啃食墙皮时到底在想什么呢?
艾森豪威尔无从得知,但他重新躺回床上,听着科瑞泽蒙指甲和墙壁摩擦时沙沙的声音,闭上眼睛,慢慢的,慢慢的吐出了平稳而轻微的呼吸。
不知道为何,艾森豪威尔没有阻止科瑞泽蒙,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艾森豪威尔莫名的觉得,科瑞泽蒙并不是先天就有异食癖,而是后天经历所致,如果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艾森豪威尔和其他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墙皮的受损已经很严重了,甚至无法用年久失修来解释。科瑞泽蒙开始偷偷的把别的地方的墙皮拿纸包好,放在床底,夜深人静时拿出来吃。
尽管艾森豪威尔是科瑞泽蒙的师兄,但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由于科瑞泽蒙的过于孤僻,艾森豪威尔和他的对话也仅限于送饭时。
连康妮也拿科瑞泽蒙没什么办法,说了几句以后就放任他过去了。
尽管研究院就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有着自己的日常,不受外界的风云变化的影响。
但研究院就在伯尔尼城之中,风吹雨打下,又哪能真的置身事外,更何况研究院的漏雨情况这么严重。
随着深海一同新出现的被称为‘舰娘’的对抗深海人型兵器,抗击深海失败的消息不断传来,到处都是人类将亡的流言。
康妮每天看着报纸的报道里面反复出现的诸如‘已经取得进展’‘深海方面也受到重创’这种避重就轻的春秋笔法也整天愁眉不展。就连大师的玩弄与恶作剧都也少了许多,他们也以少有认真的开始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终于战争爆发的几个月后,就在艾森豪威尔都快要被流言蜚语压倒至于失去耐心时。
院长放下了授课的书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对着艾森豪威尔说道:“是时候了。”
“什么?”艾森豪威尔有些不太明白,他也知道这些日子里院长都在忙着对深海还有舰娘进行研究和图鉴汇总,以院长的年纪来说这份工作真的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哪怕有艾森豪威尔在一旁协助,但他也只能做一些细枝末节的工作。
所以艾森豪威尔纵然从军心切,但也保持了相当的耐心,换做来研究院以前他肯定会撂挑子不干了,然后大骂说我可不是来后方处理一些文书工作的。
但在研究院随着院长学习的几年里,艾森豪威尔也学会了稳重和深思熟虑,最重要的是,他非常信任院长肯定是自有安排。
“你要准备去前线了,小戴维。”院长似乎心情还不错,眉头很是舒展,“你要再不去的话,前线可能快顶不住了。”
“可是,”艾森豪威尔有些踌躇,“我还没有拥有自己的舰娘,这种非常规军事化的战争,我去了也只能打下手。”
艾森豪威尔说这话倒不是因为贪生怕死,只是担心自己在研究院里潜心学习这么些多年,一身本领打算大展宏图,要是过去第二天就当了炮灰,那可真是太憋屈了。
“不不不,你并不需要舰娘,直接进行指挥就好了。”院长为打消他的顾虑说道,“我已经和麦克将军通过话了,你直接上任担任第三师的参谋长。”
参?参谋长?!
在来研究院以前艾森豪威尔才刚刚晋升到少校,他完全没有想到过从研究院走出过的第一天就直接要担任参谋长这样的职位。
院长看着由于信息量过大几乎要当机的艾森豪威尔,和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科瑞泽蒙,笑着说道:“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