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后面有一棵古树,有上百年历史了。顺着树爬上枝干去可以跳到围墙内祠堂的屋顶。莫来小时候干过一次,只不过是出去。虽然失败了,不过这进去,倒是容易得多可以试一试。莫来这见识没瘦皮猴多,这运动细胞可是比他强得多。不过这个时间爬树翻墙就差拿个喇叭告诉别人了,还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行动吧。
他俩窝在山脚下的一个废旧草屋,这是给上山采药打猎的人歇脚避雨用的,这年头也没人靠这吃饭了,这些小草屋便废弃了。
“小来,你可得想着点儿我的好。这如果不是为你,我这会儿在家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呢。”瘦皮猴啃着干粮一脸委屈巴拉的。
“事成有你的好,不管成不成,网吧里给你办个VIP,装备一套。”
“这可是你说的!那小爷我干劲儿倍增。”瘦皮猴两眼放光瞬间精神百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等到夜深,莫来招呼瘦皮猴准备行动。两人背上包,刚一出门就听见不远处有“叮铛叮铛”的声音,一声一声很有节奏。在这月光惨淡寂静无声的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大半夜的……这是铜铃声?”
“不行,咱们路不熟走得慢,万一他们追上我们可就完了。再等等,等他们先过去。”莫来退回屋里想想还是不妥,万一这过路人一时兴起在这里歇脚呢?这么一想便拖着瘦皮猴一起躲到进门口的柴草庵棚里,透过柴草间的缝隙观察周围的情况。
等了约莫几分钟,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确切的说是排成一竖排的人。莫来心想八成是庄里的巡防队。
“叮铛叮铛……”
排头的是一个穿着青衫腰系黑色布带,头戴青布帽的老者。只见他一手拿着一双红绳铜铃,一手挥着一面三角杏黄小旗。怪异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三个身着白袍搭肩而走的人。他们像士兵一样步伐一致整齐,再仔细一看却发现特别的诡异,他们的动作僵硬说是在走又像是在蹦。
这一行人越来越近,月光下可以看到这三个人的额头上都贴着画着符的黄纸。风吹过,黄纸下的脸隐约可见。不看还不要紧,这下把莫来吓得差点叫出声来。瘦皮猴捂了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
那是一张张惨白又带着些许暗青灰色的脸,眼窝似是黑洞洞的。双颊深陷,脸完全已不是原有的形状。这些应该不是正常人,不,应该不能称之为正常活人。他们走过柴垛,这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一阵阵恶臭。
莫来大气儿都不敢喘,一直等到铃声远了。
“你也看到了吗?”莫来惊魂未定,“那是什么?鬼?黑白无常?”
“鬼什么鬼呀!准确的说,那应该是赶尸人。”瘦皮猴从柴草堆里钻了出来。
“赶尸人?”
“看情形是,只不过……这赶尸不是一般都在湘西吗?怎么跑北方来了?”
“你是说那老头背后那三个是尸体?会动的尸体?”莫来突然觉得还是说看到了“鬼”比较可信。
“为什么会有赶尸人在这莫家庄呢?你见过那个赶尸人吗?是不是你们莫家人?”
“没见过,不认识。这等大神我真不想认识。”莫来撇撇嘴,“走了,去老宅吧!”
抹黑走了十来分钟,到了老宅院墙外面的古树那儿。莫来摸了摸树干,麻溜地爬了上去,示意瘦皮猴跟上。
这瘦皮猴一见是要爬树跳房顶,说什么也不干。他有恐高症,这爬高跳房的不是要他的命吗。
“大晚上的下面黑着呢,你啥也看不见恐啥啊你?”莫来蹲在树杈上压低声音说,“你再不上来老子自己去了。”说完他便作势要跳下去。
“哎哎哎,等我,怕了你了。”猴子果然是猴子,这爬树的功夫倒是一流,不一会儿就上来了。
“老子这可是闭着眼睛上的。”
“那你别睁眼了。”说完莫来一把拽着他跳了下去,这树杈离祠堂的房顶不远。
“你丫的想整死我啊!”
“嘘……”莫来按住他的肩伏低了身子,眼神示意他往前面看,有几个披麻戴孝的人正往这边走。
“这几个人是谁啊?”待这几人进了祠堂,瘦皮猴小声问莫来。
“二叔公家的人。”看到其中有二叔公家的堂弟,莫来更是疑惑了。比他小一岁的堂弟都要披麻戴孝的参加这葬礼。为何他这个长孙不用呢?
没一会儿那几个人便出来了。见他们走远,莫来和瘦皮猴顺着墙边的管道滑了下来。十年未见的祠堂还是那副模样,只是门前挂的符阵似乎多了不少。大门没关,一口棺材放在祠堂正堂中间,烧纸钱的火盆还冒着烟。他们两人躲在门后,观察了一会儿,见没人便放心地走了进去。
“这里面是莫家族长?这连个守灵的都没有?”瘦皮猴摸着那黑色的棺木,“这棺材板上好像有符阵。”
莫来走近一看,这跟十年前他呆的那屋里房顶上的符阵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符阵的下方有一个血红的“封”字。
“封?一般不是凶尸邪祟才用这黑狗血封棺吗?这是怕莫族长起尸变粽子还是怎么回事?”瘦皮猴围着棺材来回看着。
“看样子我们这回是真的来对了,这老宅真的是处处透着古怪。我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希望这一次能找到答案。”莫来跪在棺前,“四叔公,我来了。快十年了,不孝孙儿莫来来见您了。四叔公,您起来拾钱吧,孙儿给您烧钱了。”
瘦皮猴见状也跪了下来,“四爷,我是莫来的死党,没经允许进了这莫家老宅扰了您老的清净。还望您老原谅!”
感觉背后有东西,并不是背后真的长眼了。只是莫名地从后脑勺到脖子都有一种压迫感。
莫来跟瘦皮猴几乎是同时转头,也是同时尖叫,两人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差点打翻了火盆。
白鞋白袍白帽,一副苍白如纸张着血盆大口吐着长舌的脸。
莫来心想:这是一鬼,这还他妈是一吊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