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莫来三人大致把上三层清扫的差不多了。只听楼下一阵车子响动的声音,金元宝一下惊醒从长板凳上摔落在地。
“哎哟!真他娘的要命!”金元宝揉了揉被酒葫芦硌得生疼的腰。
“元宝哥,你没事儿吧!”莫来放下手中的扫把,赶忙过去扶他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他们这是送货走了?”金元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
“应该是,听声音像车子走了!”
“那行,你们三个换身干净衣服,一会儿哥哥我带你们出去大吃一顿!”金元宝冲他们挑了挑眉。
“可是这里……”
“这里把大门锁好什么事儿都没有!”金元宝推着他们三个往楼下走去,“走了走了!”
三人一路小跑回到住的地方,这宅子看着古老,其实内里装修的挺现代化。员工住的地方,也是一个个套间。莫来他们三个住的是一个三人间,在一楼靠大门的位置。
“我先洗!”瘦皮猴抱着干净衣服就冲进了浴室。
“操!老子身上都是尸体的酸臭味!老子先洗!”莫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住门边。
“我先!我先!我现在恶心得要吐了!”瘦皮猴往里使劲儿拽着门把手。
“那可不行!”莫来伸出一只脚夹在门中间。
“一起一起!行了吧?”瘦皮猴那身子板儿哪是莫来的对手,眼见着城门失守,忙主动求和。
“好吧!”莫来想了一下,欣然同意,两人便乐呵呵地一同进去了。
“哎……”莫来从门缝里露出个脑袋问道,“你要不要一起?里面还挺大的!”
祝尹黑着脸,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没那爱好,你们自便!”
莫来吸了吸鼻子,说道:“大少爷,有洁癖!我懂!”
说完“砰”地一声关了门。
祝尹摇了摇头,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一点点记下今日所见所闻之中的疑点和不寻常之处。
“爱像一阵风,吹完它就走。这样的节奏,谁都无可奈何。没有你以后,我灵魂失控。”
浴室里传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歌声。
“你够了!五音不全唱个鬼的歌啊!简直是亵渎好歌!”莫来踹了瘦皮猴一脚。
“你行,你上!来啊!”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我不……我不……我不能……能……”
祝尹额角青筋暴起,手中的笔咔嚓一声断了。
金元宝穿着件干干净净的格子衬衫加长裤,梳着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
“这人吧就得打扮打扮,你们仨这一打扮,倒也是人模人样的。”金元宝拍了拍瘦皮猴的后背,震得瘦皮猴隐约觉得胸间涌上来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面。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莫来问道。
“彼岸楼啊!来了金寨不去趟彼岸楼怎么能行?”金元宝笑呵呵地说。
“那……那个地方不是很高级吗?”莫来讪笑着,摸了摸干瘪的腰包。
“咱也不低级啊?”金元宝搂住他的脖子,边拖着他往前走边说,“哥哥我今儿开心,我请!你们尽情享受就完了!”
瘦皮猴一听兴奋不已,欢蹦乱跳地走在前面。
祝尹来金寨之前,从奥斯丁那里要了几个易容的小玩意儿。瘦皮猴的左侧脸颊上是一颗大黑痣,莫来的下巴底下则是一片红胎记,祝尹的眼睛下面则是一道疤痕。这是怕遇见郭家或者莫家的人。
莫来则是觉得,祝尹的那张脸太扎眼,必须得丑一点儿。不然这细皮嫩肉花骨朵一般的小脸,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招蜂引蝶的。
四人一路穿过热闹熙攘的人群,到了一处六层楼前,写着彼岸楼三个大字的红漆镶金的匾额悬挂在一楼的门楣之上。
楼体立柱皆取朱漆,黄色琉璃瓦覆顶。走廊如绸带般萦回,错落有致的飞檐翘伸,形如飞鸟展翅,轻盈活泼。飞檐上雕刻着避邪祈福灵兽,张牙舞爪的麒麟,展翅高飞的白鹤,配以朵朵祥云。
楼的底层和二层走廊前,上下各有石砌藻饰的三个拱形廊檐,远远望去,宛如六个巨大的永不凋落的花瓣嵌在屋前。屋角飞檐之上皆悬挂着藁城宫灯让整栋楼亮如白昼,富丽堂皇。
莫来站在门口有些发怵,祝尹倒是一副淡定自如地模样。
“富家少爷果然是富家少爷。”莫来酸溜溜地念叨着。
“宝哥,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啊?”一个娇滴滴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裹挟着一股子甜腻的脂粉香水味扑面而来。
“茉莉妹妹,最近过得可好?”金元宝笑嘻嘻地问道。
女子眉眼含情,微微一笑,轻启红唇,轻声说道:“你最近都不来看我,是在忙什么大生意呢?”
“哪有什么大生意啊,我就是个跑腿的。”金元宝哈哈大笑道。
“哟……这三个俊俏的小哥倒是看着眼生呢!”茉莉甜笑着,轻移莲步,腰肢款摆地朝莫来三人走来。
“你……你好……”瘦皮猴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
“哟,还怕生呢!”茉莉边说边走向莫来,把他吓得向后连连退了几步,一双眼睛尴尬地不知道往哪里摆。
“这位小哥叫什么名字啊?”茉莉伸出葱白一般的手指,指着莫来的小脸说道,“模样生得周正,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正气。”
莫来出了一身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那股子浓厚甜腻的香味让他有些头晕。
“你呀,就不要再拿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开玩笑了!”金元宝笑着说道。
“哈哈,金寨很久没有来过生面孔了,一时好奇,忍不住就想开开玩笑。”茉莉回头冲莫来眨了眨眼睛。
莫来不禁揉了揉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莫来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前方。
“兄弟,都到门口了,再怎么为难,也得上啊!”瘦皮猴拍拍他的肩膀。
莫来撇撇嘴,冷笑道:“你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欢天喜地,还真没看出来哪儿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