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晚来的特别快,晚风吹拂着荷叶翻飞,出水的荷花在池塘中翩然舞动,散发着阵阵的清香,她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满池的荷花,贪禁的吸着秋风只弥漫的淡淡香气,他们已经这样坐了一下午,可是都没有要放开彼此的打算,她终于鼓起勇气离开他的肩膀,看着慢慢沉下的暮霭,“太阳快要落山了!”
忽然空落的肩膀让他很是不舍,看着日头渐渐隐没下不远处的山头,他忽然目光闪动,“不如我们去追赶落日吧,这样就可用多会时间在一起!”
她有些笑他傻气,今天日头落山还有明日,又不是只剩下这一天,但她还是答应了,或许自己也想留住这样的美好吧。
落日的余光被山顶遮去了一大半,只留下些残留的光影,在树木遮阴的小路上,显得那么幽黯,杨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生的小路,举目望去,满地落叶,杨树露出枯瘦的枝头,遍地如彩锦。树梢上还剩下被风留下的两三片或三四片叶子,在朝阳里闪光。四下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四周院落上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晚云飘过之后,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晚秋美景、幸福时光。
他们携手漫步在曲径上,似乎不是要追赶落日,而是要走至白首偕老。
“不如我们私定终身吧!”他顿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盒盖开启,两只圆环型的戒指平躺在里边闪动着银白的光芒,没有花纹也没有雕刻装饰,只简简单单的想要圈定彼此的人生。
他说着拿出其中一个替她带上,“在说服二老之前,我必须先用它圈住你,带上这个戒指,我们就算定了终身,你是我沐昊然的未婚妻,不管将来的路有多难走,永远也不得退缩,更不能反悔!”
戒指快要套上时,她缩回了手,望着前边分岔的两条山路,“我们看看天意吧!”
“什么?”他愣神于她的退缩,更吃惊于她的提议。
她伸手指着前边的两条路,“这两条都是斜着上山的,通向某处就不得而知,我们分走两路,如果在日落之前能在山顶相遇,我就带上这枚戒指!”
“如果不能呢?”他焦急的询问,她无奈苦笑,“如果不能,那就只怕是有缘无分,天意难违!”
他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她的表情很坚决,她有顾虑,他知道,她在忧虑什么,他也明白,所以他要给她勇气,给她信心,“好!我相信我的真心和决心老天一定都看得到!”
他说完将锦盒塞到她的手里,仍选了一条山路撒手前奔,她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默默的念着“老天爷,至少这一次,你会善待我的吧?”
两个人的相遇,不能只是一个人努力,她也想赌一次自己的未来,另一条山路上,她使尽了全力奔跑,再多的荆棘丛她都蹚过,再难的山路她也爬涉过,唯独这一次,她有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惊恐,她害怕,这条岔路的尽头注定她们再也看不见彼此。她绷紧了每一个神经,在心里祈求“老天爷,虽然知道是奢望,但至少让我幸福这一次吧,那样的话,曾经让我受过的所有苦难,我都不再去怨恨,只是一次,求您!”
山巅披散着金色的霞光,万物笼罩在溢彩流光之中,晚风吹拂,光影闪动,凌冰蝶率先到达了路的尽头,屹立山巅之上,余晖笼罩全身,脚下前进一步即是悬崖所在,朔风吹起,衣衫猎猎飞舞,远远看去翩然欲飞。
霞光里,她依旧剧烈的喘息着,嘴唇被紧紧的咬着,目光直直的盯着远处朦胧的山巅上悬挂着的落日,心里的生物钟每过去一秒都在她耳边激起洪大的声响,心悬着一点一点往下沉,她期待着背后有一个声音出现,哪怕是虫鸣鸟叫也好,也不至于让她觉得等待如此难熬。
四周依旧静的可怕,唯独的变化就是那山巅的光芒一点一点朝空中收起,远处晕湿的圆盘慢慢隐没,垂在两旁的手已经捏成拳头,指甲嵌入肉里形成几条半圆的惨白掐痕,心里一声重似一声的咬着“老天爷!”
“如果夕阳落下,你真舍得放开我么?”夹着轻微喘息的柔声在背后响起,听进她耳力犹如洪钟海啸,直震得她身体颤抖,犹如垂挂风中的铃铛,唯一支撑的丝线一断,就会砰然坠落。
她依然背对着他,与悬崖只有一线之隔,直看得他心惊胆颤,他上前一把将她拉住后退了几步,“你疯了么,为什么总是要让自己身处危险之地?”
看着他的焦急,她淡然一笑,然后肃然下来,“如果老天连这点幸福都不肯给我,我会从那里跳下去,你信么?”
他骤然怔住,瞬即心疼的笑着,“傻瓜,如果老天爷不给,就由我沐昊然给,谁也阻止不了沐昊然爱凌冰蝶,老天爷也不可以!”
她欣然笑着,旋即伸出手为彼此带好戒指,嫣然微笑中双脚离了地面,身子也飞了起来,他抱着她在夕阳里旋转着,欢笑着,声音在山间一圈一圈的荡开,躲在山尖的残阳也羞红了脸偷看,不忍心再往下沉错过了这幸福时光,星月也错了时光探出头来偷看,时隐时现、忽明忽灭。
斜日消残云,红霞映晚景。画图开碧落,锦绮照秦晋。
夜幕将临之际,秋雨带着丝丝凉意翩然而至,飘飘扬扬如千针万线,缠绵、细柔。屋顶的枝叶上雨雾积丝成珠,点点滴滴滚落敲打着片瓦,错落有致,清脆悦耳;雨雾飘落在发丝上,为行人披上了银白的头纱,曼妙飘逸,轻柔的蠕落颈间,酥软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