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窗外依稀露出鱼肚白,想着单宇枫一行必定已经动身赶往码头了,呆想了片刻,她从门后娶了外套迅速出了院门,她的追风因不受人饲养管束,一直随意放养在帅府墙垣外的草坪里,未等凌冰蝶召唤它就径直的奔了过来,凌冰蝶轻抚它的脖子牵出几分笑意,纵身上马刚要上路,忽听背后一个声音急促喊道:“冰蝶,请你三思!”
她不用回头也听得出是刘晨,于是淡淡问出:“三思什么?”
刘晨面有焦虑,语气也难以平稳:“不知你的决定是什么,可还是请你想想可能的后果!知道你一旦决定就很难改变还是忍不住提醒,只是不想你因此受到伤害!”
凌冰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刘晨勉强的想要挤出一丝笑意,可是脸却绷得有些僵硬,笑容看起来显得有些扭曲,沉吟了半晌才说:“总之,你们俩不会有机会走在一起,就算是为了他,你也放弃吧!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以救人为天职,你以杀人为己任,你们根本就身处磁石两端,虽然互相吸引却难以跨越阻碍,就算勉强在一起也无法完整,身后永远会有无法愈合的裂痕。”
他虽然说得声情并茂,她却没有耐心听下去,捏着缰绳的手紧捏了起来,可缰绳未抖起来时,他又抢着喊道:“他已经走了!”
她的手骤然僵住,侧身看向他的眼睛中冒出冷冽,问:“什么意思?”
刘晨在她的视线下身体都有些颤抖,可依旧咬牙坚持解释说:“船提前开了,他已经走了!”
冷冽的眼中冒出了火星,很快又跌入彻骨的寒冷中,厉喝一声,缰绳猛抖下追风已经飞了起来,风在耳畔如利剑般嗖嗖擦过,街道路面也如地震般颠簸起来,四周的一切变成了暗灰色流星划过。
“我早该猜到会是这个样子!”看着空空的码头,她嘴里重复着这句话,烟波浩渺的海面如镜子背面的那层灰暗,薄雾之中似乎隐约能够看到单宇枫千百次回头期盼,那温润的眼眸疼痛的似乎能滴出水来,薄雾在晨光中慢慢散尽,一切的影像都消失了,只留下她茫然空洞的漠视着海天相接的霞光,眼眶里的涩泪慢慢变了味道。
“沐昊然在哪?”她忽然回过头来看着身后跟着的周烈,眼神里喷薄着火星,周烈愣怔着,他也曾久经战场出生入死,却从未像现在被她看着这样胆颤,支吾结巴了半晌才说出:“少帅知道你会找他,所以.让我带你过去!”
跟着周烈去见沐昊然的路上,她心里积压的怒火不安的挣扎着似乎要破胸而出,见到他时却依旧能控制着自己平心静气的问出:“为什么?”
这是码头的一间贵客候船室,室内陈设虽称不上奢华却也床铺桌凳齐全,沐昊然端坐在桌前的雕花凳子上,手指捏着杯柄在沉思着什么,他似乎在这里坐了很久,手中的茶杯已经不见丝毫热气,原本守候在门口的兵卫因凌冰蝶的到来被周烈带走了,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在茶杯的边缘,直到听见她的询问才平静的抬头看过来:“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吗?”
她说的如此平静,他忍不住笑了,笑意浓厚却没有声音,忽然笑容尽失,眼中隐约有着痛楚:“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小气的连让你们告别的机会都不肯给予之人是吗?你心里早已认定我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是吗?”
因为太过激动,杯柄在他手里瞬间碎了,茶水泼洒在他的手背,她看着碎屑插入他的手心带出的鲜血和着茶水滑落桌面,心里说不出原因的一紧,脸上的冷漠却更加明显,咬牙说:“不然,你会放我走吗?”
他骤然怔住,鲜血因拳头骤紧而流的更加欢畅,她看着他的沉默,冷笑着讥讽:“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将你看成什么样的人?没错,你不小气,是因为你不需要小气,凭你沐昊然的权势地位,别说要留住什么,就是想要得到原本不属于你的任何东西也不过一句话,又怎会自贬身价去做小气的事!”
“你何必说得如此隐忍,直接说我蛮横霸道、巧取豪夺也不为过,这不就是我沐昊然现在在你眼里的样子吗?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管你对单宇枫是怎样的心思,也不管你们感情到了什么地步,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凌冰蝶就只可能是我沐昊然的!”
他气势磅礴的表白听进她的耳力却成了禁锢人生自由的恶言,她不怒反笑道:“果然是这样!”
看着她异常的表情,他愣怔的不知原因,静默了很久忽然又说:“我敢面对自己的真心,你敢么?”
他忽然如此问,她怔住了,正想反驳“有什么不敢?”他抢先接着说下去:“不靠感觉只凭真心,你真的想跟他走吗?如果是,依你凌冰蝶的性格,就算他已经走了,就算是没有渡船,如果你想要跟他走的心真有你以为的那样强烈,跳水游着去你也不会放弃,那你现在就应该在追赶单宇枫的路上而不是来找我理论!问问你的心,我有没有说错!”
她怔住了,回过神来时努力的想要挤出笑容来证明他在胡言乱语,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想要轻松的说出反驳的狠话,可是却显得有些无力,最终她勉强的牵动着嘴唇说着:“就算真如你所说,也绝不会是因为你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