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宇枫已经有三天没有出现了,现在就连柳惜寒每日都变得神神秘秘甚少出现,这让她心里有着些不安,甚至担心可能因为自己的事让他们受到什么牵连。
午饭是程琳从大院带过来的,凌冰蝶终于忍不住询问单宇枫的去处,因不知道程琳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询问就显得有些遮掩,可程琳却只说没事。
程琳的遮掩更让她觉得有事发生,所以整个下午她都有些心神不宁,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心悸,一直持续到晚饭时间,估摸着时间已经过了平日的规律,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于是将门随意一关就要去探个究竟。她刚走过回廊,就见单宇枫含笑走来,不等他说话她就率先开了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说我就马上离开!”
单宇枫:“你是得离开,不过是跟我走!”
凌冰蝶怔了怔,本想问原因,但最终还是住了口,单宇枫看她的表现似乎很满意,只是瞟着她不但换回了自己的衣衫,就连平日不离身的白裘大氅也没了踪影,不禁皱眉道:“走之前你必须换回平日的衣服!”
凌冰蝶冷冷道:“我不喜欢穿得太累赘!”
单宇枫忍不住苦笑道:“你的伤还未痊愈,所以这段时间不能受风寒,而且我又不是带你去打架,为什么要怕累赘?”
凌冰蝶见他虽然含着笑可意态坚决,似乎自己不换衣服就不会带她去解惑,于是也懒得争论,回身去换了衣服出来。
此行没有坐马车也未骑马,她只是不紧不慢的随着他的步伐前行。路上的积雪已经堆积了很高,每走一步都会没到脚踝。好在她穿了他准备的雪靴才不至于被雪水浸入。
只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有些费力,但她却掩饰的很好,路走到一个拐角时他却停了下来,含笑望着她道:“要绕过这条小径到山上去,走着会很吃力,让我背你好么?”
凌冰蝶怔了怔,断然道:“那就别去了!”
她说着就转身回走,单宇枫无奈的笑了笑,轻言道:“你那么急匆匆的出来不就是想了解我这几天在忙什么吗?怎么现在反倒想放弃?”
凌冰蝶见他又轻易猜测了自己的心思,于是冷着语气道:“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
她本来不擅长撒谎,此时越发说的有些心虚,单宇枫也不接话茬只静静的等着,她独自呆楞了片刻,又回过头来径直朝那小径走去。
可到底走得极其缓慢吃力,她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倘若执意走下去倒也不是不能坚持,只是倘若牵动了伤口,只怕又要多调养些日子,她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下去,于是骤然顿住脚步却也不回头,单宇枫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在她身前蹲下,她愣神了片刻终究还是让他背了起来。
他走的轻慢,似乎在顾忌着怕动了她的伤口,他温润的体热透过衣衫源源不断的传来,让她觉得再寒的冰也能被融化。她伏在他的肩头,恍惚有一种会被催眠的错觉,而这种错觉持续了很久,久的她都不知走过了多少地方到了哪里。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一切让她骤然清醒过来,他已经轻轻将她放了下来,她早已顾不得其它,彻底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
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天地渲染成一片净白,凌霜傲雪的寒梅却在其间点缀成趣,形成一幅极美的画面,寒梅馥郁的清香融合在雪水的冷冽之中,形成一股浸透心神的冷香,将万物都冰冻入画,只怕天地间再无言语能够形容得出其中的美妙。
但最为迷人的是用丝线在寒梅之上垂悬着的各色花灯,如鸳鸯戏水兰花灯,贵妃含笑荔枝灯,天赐良缘绣球灯,状元及第珠兰灯,风调雨顺长旗灯,荷花怒放鼓亭灯,飞马走影宝塔灯,福源广进财神灯等,花灯是用各色彩纸印着相应的诗画制作而成,每个灯笼下都吊挂着与纸色对应的流苏。各种色彩的纸张在灯光的映射下现出各色光束在空中交汇,将旋飞的雪花照耀的流光溢彩、缤纷迷幻。
凌冰蝶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幻境,四周的一切的阴冷都消失了,她进入了连梦里都不敢有的世界,这个世界只有欢声笑语、涓涓暖流。
“风姐姐,这里怎么样,是不是很美?”柳惜寒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切原来并不是梦,她回头看向单宇枫,眼中充满了惊奇,可是单宇枫却只是望着她笑,并不给予解释。
柳惜寒呵呵笑道:“大哥听姐姐你说没有看过灯会,所以就和程叔去找遍了所有的花灯铺,将看得上眼的、新奇的花灯都买回来,然后自己又亲自用彩纸做了一些,全都不置在这儿了,要知道,这可不必灯会的花灯少,为了这些,哥这几天忙的吃饭睡觉都忘记了,做花灯还伤了手呢!”
凌冰蝶这才看到他用纱布缠着的手指,因刚才背她而挤压出殷红的血迹,她怔怔的望着他,很久很久才吐出含糊不清的音节:“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无所谓!”他说的轻描淡写,脸上的笑容慢慢汇成温泉涌进她的心里,一滴一滴的点在她坚冰般的心上。
他这样的付出她无法不感动,只是心上的冰融化时她却感到如此的疼,她笑了,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笑容有多凄楚,这样的感动她怎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