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为此操心不已,哄女孩子开心,这可不是他的强项,但为博红顔一笑,是绞尽脑汁。
接下来几天,只要一有空,他就会准时出现在王晓云家的楼下,想着能多陪陪她也是好的,给她买好早餐,陪她坐车上学,然后有事没事去课室里找她聊天,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等她再一起回去。
这个时候,王晓云通常都不配合,怕是一个人呆在家里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又或者怕被父母见到自己如此憔悴的模样,怕他们起疑心,猜到自己早恋的事。聂飞只得陪她找地方坐下来。
通常呆的地方是小时候两人经常玩耍的儿童公园,两人往长板凳上一坐,抬头望天,相顾无言。
这天下午,两人又来到儿童公园,陪着王晓云坐在熟悉的地方,只见眼前的天空碧蓝如洗,透过婆娑的树影望向苍穹,天高云阔,让人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还是儿时的模样,自己跟王晓云都没有变,地点还是这个地点,人还是同样的人。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吹过,仍然有微微的凉意。聂飞甚至能从微风中嗅到王晓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感受到当年的孩童如今少女初成,像五月的梅子,熟未熟透,却清丽动人,让人迷醉。
“我来帮你。”
见王晓云坐到秋千上,聂飞说。
王晓云点点头,最近她的话不多,大体都是用肢体语言来表达的,相处那么久,已经很有默契,聂飞知道她不说话就是同意了,绕到身后,一下一下将她缓缓推向半空。
荡在空中的王晓云长发纷飞,裙裾摇摆,修长的小腿在半空晃荡着。
此情此景,让聂飞有些分神,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引人入胜,真是太美了。不过很快他又清醒过来,使劲晃了下脑袋,暗自道一声:该死。
难怪李旭日老是嘲笑我说我心术不正,如今看来,这家伙说得还真是不无道理,自己还真是有点龌龊耶,晓云都那么伤心了,自己去净想那些情爱中事。
暗骂自己几句,聂飞赶紧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卖力将秋千推向天空。
王晓云默然无语,荡漾在秋千上,她仍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望着那高低起伏的蓝天,染红的晚霞,她的双眼始终空洞无神,像是一具被抽去了灵魂的躯体,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生机。
好长时间,她都不说一句话。聂飞逗她,给她讲笑话,以及最近生活上的一些趣闻,但王晓云不是盯着草地发呆,就是盯着自己的双脚发呆,目光呆滞,头永远低着,仿似将头埋在沙地里的鸵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此不见世人。
“走吧,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眼见西沉的太阳已经没有了影子,天色渐暗,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吃饭。聂飞担心王晓云的父母这么久不见女儿,会着急找人,便停下手来,收拾好书本劝道。
上次是有坏念头,舍不得这么早让人回去,这回同样的舍不得,不过念头纯正,是真的心疼对方。本来就没有玩的兴致,还不如让她回去多吃点饭,或许一个人静静,慢慢就想通了。
将受伤的人儿送回家,聂飞觉得这一天竟然如此漫长,就好像过了一个十年似的,心想自己已然如此,那深处痛苦中的王晓云岂非更不好过?
毫无由来的惆怅,使聂飞回到家里竟然也不踏实,一整晚都有点心神恍惚。
“聂飞,是不是最近又干了什么坏事?”瞧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样,晚上吃饭时,刘丽君起了疑心,距离上次打架事情没过多久,真的很认人怀疑耶:“该不是又闯了什么弥天大祸吧?”
老伴聂守仁一听,也停下了筷子,望着聂飞皱起了眉头,生怕给孩子他娘说中了,惴惴不安:“儿子,不会真让你妈说中吧?”
聂飞哭笑不得,眼瞧父母疑神疑鬼的样子,心想感情我在你们心目当中就是这么一个形像啊!当即有些不悦道:“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话音刚落,就见聂守仁刘丽君两口子点头:“你不是一直如此吗。”
“啊,你们可真是我亲生爹妈!竟然这样看你儿子。”聂飞顿时一脸黑线,没好气的说:“我这是在想功课上的事,过完这个学期不是快要升高三了吗,我是担心自己将来考不到好成绩,辜负了你俩对我的期望。”
虽然是大话,但聂飞说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将实情瞒了过去,还作苦大仇深状,毕竟每天你们都逼着我要考个好成绩。
“切!你能有这份心思。”刘丽君一听,一脸不屑,反啐聂飞一口。
对于自己的儿子,刘丽君实在是太了解了,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此刻竟然大言不惭的跟自己谈起来学业问题,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信你才怪。
“爱信不信,反正我是说真的。”聂飞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态度,懒得跟父母解释。
吃完饭后,电视也不看了,拿了套衣服冲凉,完了径直回房间嘭一声将门关上,拿起手机迫不及待地跟王晓云发信息:在干嘛呢?好些了吗?
见王晓云好长时间没回,估计只怕正她蒙着头躲在被子里哭,就想开导她,又给她发短信:我刚才在网上看到几则笑话,说有一个同学在食堂吃饭,不巧咬到了舌头,疼的他连声大叫。
二货室友很不解的问怎么了,同学疼的说不出话就指指嘴,然后吐了点血。
那二货室友一看,顿时大声叫唤起来,冲着食堂里所有的人高呼:“大家别吃了,饭里有毒!”
另外还有一个,说一青年男子向大师哭诉:大师,我高考失利,考不上大学,父母责骂我,女朋友也离我而去,请您收下我,让我皈依佛门吧!
他话音刚落,然后就见大师拿出了一叠高考资料。
青年当时就心想:莫非大师是叫我不要放弃高考,明年再战,随后连声追问。
大师摇头:我是想说,施主,我们这里只招本科学历以上的,你还是先回去考上本科再过来面试吧!
或许这哄人的手法有些稚嫩,但却是聂飞此时心中所想,无论如何,眼见王晓云日渐憔悴,聂飞很是替她心疼,偏偏又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多加开导,哄她开心了。
总不能说既然安杰那王八蛋对不起你,那我帮你出头,将他抓起来暴打一顿吧,这些话自己上次就说了,人家也没同意,还很紧张地说不要,心里不知道多护着那个王八蛋呢。
不过假如王晓云真的要那样做的话,聂飞估计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反正从头到尾他就不认为对方是个好人,既然打了一次两次,那也不介意有三次四次,谁让他好死不死,偏偏要拿王晓云出气。
按聂飞的性子,光打一顿还算轻的,真要认真算起来,这家伙就应该千刀万剐,死一百次都不足以泄愤。
只是不知道现在王晓云怎么想,所以聂飞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前两天自己不过是说了安杰两句坏话,王晓云当时就不乐意了,万一真将那家伙打伤,恐怕只会惹得她更加不开心,到时还可能会责怪自己多管闲事,那这样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亲近她的理由,眼下说什么也不能让王晓云对自己反感了,所以,还是暂时先将她安慰好,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趴在床上,聂飞翻来覆去的想着,一整晚,脑子里面想的尽是跟王晓云有关的事,有时候想到她恢复单身会觉得很开心,有时候想到她被人抛弃又不免烦忧,心中甜蜜与酸楚交替,当真是五味杂陈。
也许爱情总是让人苦恼的,当你希望对方对自己多观注一些的时候,她却偏偏对此视而不见,这种没下文的等待,最是煎熬。
也不知道发了多少条信息,聂飞只是记得期间自己一直在网上找笑话给她看。而感情受挫的王晓云却像似失踪了一样,一直都没有回信。
对此,聂飞毫无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说没事没事,晓云就是还没从低迷的状态走出来,所以才一直不想说话而已。
朦朦胧胧中,直到闭眼睡去,聂飞还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