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说一说你的想法。”
凯特流露出了好奇之色,她知道这些内容肯定不是拉里告诉顾正的,而是顾正根据他们现有证据推断出来的!
见到凯特感兴趣,顾正自然不会拒绝,他继续往下说道:“我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拿到病历,我相信我们不会漏过这么重要的证据,而病历没有出现在资料之中,唯一的可能,就是卡尔的医生拒绝移交病历给我们。”
北美的医生和律师都拥有为客户保密的特权,由于卡尔现在是植物人状态,他无法亲口要求,那么卡尔的医生就有权利扣住卡尔的病历不给别人看。
顿了顿后,顾正继续说道:“我就在想,为什么医生想要扣住病历呢?特别还是我们没有起诉医院,而是选择起诉医药公司的情况下,那么很大一种可能就是……
病历之中有问题,一旦公开了这一份病历,那么他就可能被检方起诉,所以他宁愿得罪我们,也不愿意将病历移交给我们!”
这个案子有两个可以起诉的人,一个是医院,一个是医药公司。
一旦受害者从医药公司得到赔偿之后,那么医生就可以免于被诉。
而若是受害者输掉了案子,那么他们还可以选择起诉医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此刻他们和医院应该是利益一致的,但医院不仅没有向着他们,反而硬挺挺着,顾正推测是病历之中内容有可能导致医生担上刑事责任。
这就和卡尔平常外表流露的乐观向上对应了,卡尔并不过是因为抑郁症去吃NZT,而是为了其他病症。
“所以你的策略是找出证据,让医生来证明卡尔没有抑郁症,这样子就可以消除抑郁症带来的负面影响,专注于NZT的副作用导致了卡尔自杀,对吗?”
凯特微微一笑,身体向后面靠过去,猜出了顾正的策略。
顾正点了点头,见到凯特还没有点评,他索性继续说下去:“卡尔的妻子能否强制要求法院交出卡尔的病历?”
凯特摇了摇头:“不能,他们的婚姻是在拉斯维加斯的教堂举办的,但他们并没有去拉斯维加斯的市政厅领取结婚证,对方就是以这个婚姻并没有被法律承认为由,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顾正眉头一皱,这样子其实就是事实婚姻,被很多地方承认,但对方不愿意承认,他们又能够有什么办法,总不可能去偷吧?
思索了片刻,顾正再次给出了一个建议:“若是我们愿意放弃起诉医院呢?他们是否有可能交出资料?”
凯特意外地看了顾正一眼:“加德纳说得对,你的确很大胆,而且很多想法都是天马行空,能够想到平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顾正的做法其实是将医院拆分为两个个体,一个担心医院利益的医院高层,一个是为卡尔开药的医生。
医院高层为了避免未来有可能的起诉,自然会愿意和他们合作,至于医生会不会担上刑事责任,吊销医生执照,这些担心就得看这名医生在医院的地位了。
但放弃起诉医院这个决定很大胆,代表这个案子输了就没有任何可以索要赔偿的地方了。
顾正听着这样子的评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他倾向于是好的方面,他的方案除了风险大之外,能够换来医院的全力配合,大大增加了本案的胜算。
“你没有打过集体诉讼的判例案吧?”
突然之间,凯特问出了这个问题。
顾正一愣,点了点头。
前任有没有打过他不知道,反正他前世真的就没怎么碰见过集体诉讼的案子,其实这就和两国法系不同有关了,华夏又不是判例法系,对于判例没有那么看重。
而在北美,只要律师能够证明两个案子是高度相似的,一个好的判例能够让律师赢的轻而易举!
判例法!
顾正灵光一闪。
凯特却没有停顿,她继续说道:“你搞不清楚胜利方法在一场战斗和一场战争之间的区别,对于一场战斗,我们不需要去考虑其中用了什么方法,我们只需要赢下这一场战斗。
但对于战争来说,第一场战斗时如何赢下来的,以后的战斗能否沿袭上一场战斗的胜利方法就显得无比重要了!
如果我用这种方法避开了抑郁症,那么这个判例的重点和后续的集体诉讼相似程度就不高了,这个判例只能够为我们带来一些客源,却不能够保证我们下一次的胜率!”
“我明白了!”
顾正闷声说道。
其实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但明白的还是有些晚了。
集体诉讼其实就和做实验有点像,判例是老师的示范实验,每一个关键点都必须做到位,以便于后续学生学习的时候能够轻而易举地模仿。
不能说将其中几个关键点糅合,省略一些看似不必要的东西,结果从表面上看节省了时间,但后续想要模仿就难了,这样子的示范就算实验结果成功了,但也是失败的。
“好了,你们两个人表现的都很不错,明天早上早点过来,我们做一下准备!”
点评了一下顾正之后,凯特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就又一次离开了会议室。
在凯特离开之后,顾正开始翻动起证词来。
这个案子凯特已经准备了不短的时间,案件调查的很充分,能够提供给顾正发挥的空间并不大。
顾正虽然明白凯特的那一套战斗与战争的理论,但他并没有打算放弃这一条线,他们不用,对方说不定会用呢,提前可以做好一些准备!
见到顾正埋头进入工作,布鲁斯咬了咬牙关,鼓着一股气也埋入这一片资料之中。
尽管顾正的建议被否决了,但他依旧感觉到了危机感,他表现的太过于平庸了,顾正起码提出建议,和凯特探讨了一段时间,而他只有被点评的份!
顾正这么找下去,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点东西出来。
根据卡尔妻子的笔录之中谈到卡尔那段时间有没有特别的情况,她提到了一点,卡尔那段时间左边头经常疼,她有几次起床发现卡尔不在她身边,而是在书房里面,还有些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