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恒从咖啡屋出来的时候,天空下着毛毛雨,灯火阑珊的街头,行人很少,万物笼罩在雨雾中,有种朦朦的美感。荆恒突然觉得内心一片安宁。自己每天在惯性的驱使下追逐着权势和利益,每天日程安排得满满的,每天戴着面具与不同的人斡旋,心里计算着利益、算计着人心。多年来,生活已变得机械化,早已忘记自己初衷,忘了自己的感受,忘记了追逐快乐的本性。此刻,他很想放开一切,放空自己的大脑,像个普通人一样在街头散散步。
想到此他已举起一把雨伞,悠闲地走在街上。半小时后,雨渐渐大起来,荆恒驻足在一处商场屋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帘。十几分钟后,雨依然没有停。身边躲雨的人越聚越多,荆恒不经意回头,发现许多人围在一个街头画画的女孩身边。他无所事事,便凑过去看一眼,却发现画纸上画的是自己的侧颜素描。旁边的人将画纸上的画与真人反复比对并窃窃私语:
“画得真像。”
“真好看。”
“太厉害了。”
……
荆恒夺过那张画纸,女孩惊异地抬头看着他。荆恒看着画纸,平静冷淡地说:“画面主次不分,层次不明,明暗交界线位置处理不当,空间感不强。体积感不足。过分注重细节,形神不能兼顾。背景虚化得太重,影响空间,破坏整体。”荆恒转眼看着女孩的眼睛说:“美术学院的学生?”
女孩惶恐地点头。
“学了点皮毛功夫就出来作画,不怕丢你老师的脸,丢了学院的名声吗。”荆恒说着不客气地将手中的画撕碎。
女孩脸胀得通红,不发一语,默默收拾画笔和画架。
“等等,你的工具可以借我用一下吗?”荆恒突然说。
女孩惊讶片刻,面对着如此极品帅哥,羞涩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红着脸讷讷地点点头。
荆恒坐在她之前坐的小板凳上,拿起画笔迅速在纸上画起来,运笔快速流畅。但作画的人远比画画更好看,那双黑亮的眼睛专注有神,性感的嘴唇轻抿,作画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动作干练不失优雅。那富有质感的昂贵西装包裹着那具比例完美的身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无与伦比的完美。作画人本身就是一座艺术品,是上帝的杰作。
许多人纷纷拿起手机对着他拍摄。荆恒全神贯注地画画,并不在意旁人的举动。很快,在他利落的运笔下,一副烟雨中的街景画一蹴而就。画面中干净湿润的街道有几处积水,积水倒映着天空的云,昏黄的灯光让人感觉些许暖意,鳞次栉比的商铺静静地矗立在雨幕中,近处的屋檐下还挂着雨珠。画面中的场景亦真亦幻。
荆恒停笔凝神看着画,思索了片刻后,又提起笔,在画上画了一个穿着白裙女孩的背影,女孩长发和裙角飘扬。寥寥几笔却能让人感受到画中女孩的灵动飘逸。整副画因为这名女孩,画风变得柔情并且更加梦幻。
荆恒正在描女孩影子之时,手机突然响起,荆恒接通后,那边传来陈宗伟的声音,“荆恒,你在哪儿?”
“有事吗?”
“当面谈。”
“来我公寓吧。”
荆恒迅速放下画笔,将画收起叠好放时口袋,扔下一沓钱后起身离开。
身后人纷纷议论:“哇,那男人好帅啊。”
“长得帅,画画还画得这么好,真不是凡人。”
“你拍视频了吗?”
“当然拍了,一会发到网上,点击量一定爆增。”
……
荆恒回到公寓后不久陈宗伟赶到。两人在客厅,荆恒坐在吧台边,对陈宗伟说:“喝点红酒吧。”说着便开了瓶红酒,将红酒倒入两个杯子。
陈宗伟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说:“你这里太冷清了。没有一点人间烟火气息,你是想修练成仙啊,悟出什么道了么?”
“宗伟,你被纪菲菲带坏了,嘴碎。”
“我这是关心你,荆恒,赶紧结婚吧,有了家,你就会明白,一个男人,成就一番事业与成就一个美满的家庭相比,后者远远比前者带来的踏实和满足感要多得多。”
“如果要结婚,我只有一个人选,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陈宗伟一愣,慌忙说:“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啊,你不要乱来啊,破坏别人家庭是不道德的。”
荆恒喝了一杯酒,转移话题说:“说说你来的目的吧。”
陈宗伟坐到吧台边,说:“我查到了当年那起车祸的肇事者的幕后指使人。这肇事者出狱以后,找了一份长途货车司机的工作,但是本性难改,隔三差五去赌博。我的一个兄弟和他套了半年的近乎才取得他的信任。最近发现,这个人与砾鑫娱乐公司的严枫搭上了线,他帮严枫走私货品。我在查严枫这个人的时候,发现他与你二叔荆旗风有些关联,看来当初你怀疑你二叔是有道理的。只是目前还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的证据证明他的恶行。”
荆恒听到这些并不意外,依然气定神闲地说:“我二叔最近在忙些什么?”
“天宏破产以后,他几番组建公司失败,沉寂了许久,最近经常往政券公司跑。”
“盯紧他,还有他的爪牙,总有一天,我要与他新仇旧恨一起算。”
“荆旗风这个人阴险狠辣,为防万一,要不,我还是回到你身边保护你吧。”
“不用,你在暗处,更有利于查探对方情况。我身边有小张就行了。”
“那你多加小心,”陈宗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好。”
陈宗伟走了两步,回头,犹豫着说:“你刚才说结婚那事,是开玩笑的吧?”
荆恒睥睨着他,说:“看不出来,你这么关心江小鱼。”
“那是,她既叫我哥,那就是我妹了,而且将来她极有可能成为我的亲家。我当然希望她过得好好的。”
“我向你保证,她会好好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陈宗伟刚要走,却听到荆恒说:“既是我的人,当然谁也不能够伤害她。”
陈宗伟愕然,“你,”
荆恒冲他邪肆一笑:“谢谢你的建议,好走不送。”
陈宗伟无奈地低喃:“果然还是少说话,多做事比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