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皇帝的手笔。
风行的鲁莽和冲动已经在这几日被打磨的稳重,看到好友和很有好感的姑娘,遭遇了这些不公,最后只说道:“我去看看她。”
“你去吧,也许能给她些安慰。”
房间里,慕容离坐在木床上,上面只铺了薄薄的一层床单。
她很瘦,以至于风行看见她坐在木床上的时候,首先担心的是她会不会被硌着。
“慕容姑娘,还认识我吗?我是风行。”
慕容离望着窗内壁,那是没有任何光线的,黑乎乎的墙。
和以前一样,也是对他爱答不理的,风行却觉得心疼。
变故给这个姑娘带来的伤害,他一个外人都觉得愤慨。
“事已至此,你要多想想开心的事情,现在戈城里,大家都很努力忘记伤痛,你也要振作起来才是。”风行道。
慕容离没有回答,她也无法回答。
她的思绪游离。
如果一个人生活安逸,没有见过太多的痛苦,那失去一切的时候,她比一般人要更不知所措。
风行看了看桌子上摆的干粮,从来了之后,她什么都没有吃,也不出去,只躲在房间里,看到门打开就会觉得不适。
总觉得不见到外面坦荡荡的白天,就可以不去面对,她也不想面对。
如果不动弹,也不去想,不去判断,不让自己振作起来,这样到生命尽头,对她来说似乎不那么难熬。
“唉——”风行难得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从来都是笑容飞扬不知忧虑的人,经历这些,也成熟许多。
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慕容离的手心,出去了。
刚出门,就看到公孙朗往这边来。
“她怎么样了?”公孙朗道。
风行摇摇头:“这是劝不好了,慕容姑娘没有丝毫求生的意志,也不愿出来。”
“那就再等几日,看她情况如何。”公孙朗看了看慕容离的屋子,想进去看看,最终还是握拳离开了。
又过了两日,慕容离依旧如此。
公孙朗实在忍不住了,进去看慕容离。
看见慕容离抱紧了自己,发丝稍显凌乱,多日不曾打理,手臂很瘦,只有薄薄的一层皮包裹着。
五日来,若不是强迫她进食一些粥,只怕现在她已经死了。
“阿离,你清醒一点,不管你怎么样,也回不到从前了。”公孙朗道。
几日来,他不曾说过一句重话,害怕慕容离再次受到打击,但现在他不得不说。
“我知道。”过了很久,慕容离缓慢说道。
两片干裂的嘴唇,似乎每说一句话,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你如果知道,就只能往前走,你还活着,就不能像死了一样。”公孙朗声音激动,他不是单独对慕容离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慕容离慢慢抬头,眼睛像失去了焦点一样:“可是,我没有家了。”
她以为拥有羡艳的一切,可直到变故发生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一个父母恩爱的家。
没有了家,她就是一个婴儿,没有生存的能力。
公孙朗看到她的眼睛湿了,像某一年大雪中奄奄一息祈求他的那只小猫,心瞬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