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平静的时候,会给人时间静止的感觉。可一旦危险袭来,这平静会立刻化为烈火,任何一处,都有沉重的存在,倘若再处于被动,那危险就侵袭在心里了。
这是守城的第十八日,也是粮草交接的日子。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主帅阵营里。
“秦帅,我们今日接到的粮草,是往常的一半,只怕大家要挨饿。”负责清点的小兵前来禀报。
公孙朗拧眉,手指慢慢收紧。粮草不足,就失去了先决条件。
“去查查,可是因为我们的粮草被人截胡了?”如果是敌方劫去的,那就要趁早做准备。
“这……”
“秦帅问你话,你支支吾吾做什么,快说!”风行厉声催促道。
却见那小兵一咬牙,自带疑惑道:“是上面,是上面说,国库空虚,另有他用,让我们戍边的人精简些。”
“荒唐,没有粮食,拿什么打仗?皇城中究竟有什么事,非要来克扣军中?”少见风行怒的时候,可见这次情况严重。
“皇上想建一个供嫔妃休憩的行宫。”
顿时,周围沉寂了。
大家相顾无言,却能从彼此脸上看到失落。
心突然凉了似的。
“好,好啊,为了一个行宫,将几十万儿郎,这些百姓,整个天枢国置于何地?”风行大怒,深情崩溃。
公孙朗握紧双拳,似乎发泄一般,手指关节搁置作响。
他一直都知道,皇上并非仁君,却没想到荒唐到这种地步。身为主帅,他内心的波动不比风行小,可他……不能。
最后,他缓缓松开双拳,道:“吩咐下去,清点粮饷,确定下次送粮的时间。至于军中,这事情也瞒不下去,告诉大家,我会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风行激动之余,大声问道。
“传信使,往京城中送信。风行,你去稳定军心,我怕其他人应付不来。”
“是,主帅!”风行抱拳退下,没有再问别的,他与秦朗相识四年,平定过几十场战乱,出生入死。即便可能性不大,他还是毫无理由地相信秦朗。
公孙朗看人走了,将案上粗糙的纸展开,毛笔上的墨痕已干。
离家三年,他很少写家书,他自负才能,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向父亲求助的时候。
他也一直以为,他不可能依靠家族的能力来谋求什么,他这赫赫战功,都是自己一刀一剑地打下来的。
现在,他却发现,在他皇城无援的时候,只能求他的父亲,劝说皇上,重视边境。这,是一国的根本。
他提笔,一封信,一气呵成。
皇城郊外,上万名工匠紧锣密鼓地建造行宫。
入眼中,青瓦鎏金,玉阶铺地。另有各种奇石珍贝。就普普通通嵌在墙上的夜明珠,就有一万两千颗。
一颗夜明珠,够一个普通人家,生活一辈子。大手笔,可想而知。
期间,也有王侯家眷前来观看。
这一日,慕容丞相和恭亲候打了个照面。
“侯爷,您也来了。”慕容丞相向恭亲候打招呼。
恭亲候面色沉重,见慕容丞相,连忙回礼,两个人脸上都不见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