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她喊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微微蹙眉表示疑问。
路小满朝前走了一步，看着卫白杨，“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问一问万安志买的那盒胭脂送谁了。天香斋老板不是说那白底蓝花四方胭脂，最后一盒被万安志买了吗？”
她顿了顿，接着道，“胡天荣和秦子杰都和这个胭脂有关，他们身上都有嫌疑，既然这样，万安志也就有嫌疑。”
卫白杨垂了垂眼帘，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片刻后才问道，“你为何觉得万安志会跟这个案子有关联？”
“我不知道。”路小满摇了摇头，道，“只是现在胡天荣和秦子杰都有嫌疑，但又没有确切的证据，与其陷在现有的线索中，还不如掌握更多的信息，说不定能看出来点什么。”
见卫白杨没有反应，只是盯着自己看，路小满心虚的低下了头。
她必须做点什么，这已经是第二天了，若一直这样下去，她很担心考核会无法通过，那她就真的要去做丫鬟了。
“就算没用，做了总比没做要强。”路小满揪着裙摆，咬牙小声道。
做了总比没做要强，卫白杨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好，明日我们便去找万安志问话。”
路小满慢慢抬起头来，眼睛亮了亮，继而重重的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不必言谢，一切都是为了尽快抓到凶手而已。”卫白杨说完便抬脚继续往前走着。
路小满跟了上去，还是昨天晚上那条路，还是镰刀般细细弯弯的月亮，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没有多余的话语，耳后只有远处夜市上隐隐约约的热闹声。
路小满低头看到前面那挺拔的身躯投下的影子，被光影拉长了许多，和自己的影子一前一后，很有规律的在地面上移动着。
前面时不时有人经过，偶尔有人跟卫白杨打招呼，但都没有引起路小满的注意，她的目光只落在地上的那两个影子身上。
“哎呦！”路小满一下子撞上了卫白杨的背，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你为何喜欢低着头走路？”卫白杨回头看着路小满问道，眼神里似乎带着不满。
她其实不爱低着头走路，作为一名称职的警察，平日当然是昂首挺胸，直视前方。
可是她一旦开始想事情，或者放松下来，就喜欢低着头慢慢的走着。
路小满放下捂着额头的手，带着惭愧的心情道，“我……我只是习惯了。”
不对，明明是你总是突然停下来，才害得我撞了上去，怎么他还教训起我来了？
明明大家都不对，现在搞得像是我一个人的错似的。
不行，这个亏不能吃。
“那大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突然就停下步子？害人总是撞上去。”路小满壮着胆子问道。
卫白杨脸色平静，并没有任何不悦。他伸手指了指前面，没有说话。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路小满心里一惊。
前面那个颤颤巍巍的身影，不是万安志又是谁。
真是巧了，还是昨天晚上那条路，也差不多是同一个时间，竟然再一次遇到了醉酒的万安志。
跟昨晚不同的是，今天他是一个人，旁边没有陪同的小厮。
对上卫白杨的眼神，路小满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朝着万安志走去。
“喝酒啊，来呀。”
“爷现在只喝酒，不要姑娘……”
万安志嘟嘟囔囔的一直说个不停，说两句便仰天饮一口酒。
卫白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万公子？”
万安志抬着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卫白杨，“你谁呀？要喝酒吗？来，干一杯，爷我请客！”
他说着还拍拍自己的胸脯，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路小满蹙着眉头，看着卫白杨道，“他喝醉了，估计问不出什么来，我们明日再找他仔细问吧。”
卫白杨摇摇头，“就是因为他喝醉了，所以才要趁机问，没有比这个时机更适宜了。”
“大人的意思是……醉后吐真言？”路小满问道。
卫白杨点了点头，随即加大了力道拍了拍万安志的肩膀。
他从怀里掏出刚才在胡天荣带走的白底蓝花四方胭脂，对着万安志晃了晃。
“这是不是你在天香斋买的胭脂？”卫白杨的语调放柔和了许多，让万安志在潜意识里放松警惕。
万安志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可那白底蓝花四方胭脂他确是熟悉得很。
哪怕是模糊的影子，他也能一眼认清。
“这胭脂怎么会在你这里？是不是你偷走了元清姑娘的胭脂？”他肩膀一耸，甩来卫白杨的手，红着眼睛盯着卫白杨问道。
卫白杨和路小满相视一眼，目光中有着相似的不解和诧异。
元清姑娘，不就是顾大夫顾元柏的妹妹的顾元清。
“这胭脂是元清姑娘的？”路小满问道。
万安志一听有女人声音，脸上顿时起了怒色。
他伸着手指在卫白杨和路小满之间来回指着，“你们，一定是你们合伙偷了元清姑娘的胭脂，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你们。”
路小满忙道，“慢着！这胭脂是你送给元清姑娘的？”
万安志在看到这胭脂的时候，神志稍微清醒了些，他努力的睁了睁眼睛，似乎看清楚了面前人的模样。
“这不是卫大人吗？”他说着身子还朝前晃了晃。
卫白杨伸手拖住他，问道，“胭脂是你买来送给元清姑娘的？”
万安志呵呵笑了两声，“那当然，这胭脂可是顶顶的好东西，元清姑娘喜欢得紧。”
“你什么时候送给元清姑娘的？”路小满问道。
万安志又看向路小满，突然咧嘴一笑，眼睛放光，“元清姑娘，是你吗？这胭脂你喜欢吗？”
他说着便伸手要去探路小满，嘴里还说着，“喜欢的话我以后还给你买，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路小满忙后退了一步，眉心紧皱。
此时卫白杨手一松，万安志的身子朝前一倾，人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他“哎呦”叫了一声，想起身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跌坐在地上，于是干脆不做挣扎，就瘫坐在地上。
“你喜欢元清吗？”路小满蹲下来，看着万安志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