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似乎想多了。”
颜墨月动作一僵,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立刻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与男子的距离。
“如果没有事,我先告退了。”
颜墨月又看了眼男子,就欲转身离开,那人却慢悠悠地开口:
“你故意放一人逃生,不过是为了让他将这笔账记在你那母亲的头上,你这女人真是蛇蝎心肠,只可惜明日子时那人毒发身亡时才会明白。”
“相比之下,那些看完了全程却不出手相救的人似乎更是阴险至极吧?”颜墨月冷冷地反击。
男人双眸微眯,笑容里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我倒是很想知道,将军府一个小小嫡女,是怎么拿到子午追魂散,又是怎么习得了一身好功夫的。”
颜墨月不再说话了,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殆尽,冷冷地看着来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无名散人而已,”男子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看着面前这个满脸警惕的女子,薄唇轻启:“我本在赏月,你扰了我的清闲,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赏月?这种话说出来谁信。
颜墨月抿了抿唇,没有再与这人过多的废话,转身就走,这人一身内功深不可测,还是不要过多与其交谈才是。
“瞧瞧,这一脸凶样,跟个狼崽子似的,实在不雅。”
略带调侃的声音突然自身前出现,颜墨月停住步子,月光之下,男子一身黑衣,椅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一颗树旁,笑意盈盈。
好快的速度。
颜墨月心里一惊,就见那人的手指了指地上四个大汉的尸体:“你这女人还是太年轻。”
白衣女子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没有反驳,径直走向了地上的四人。
一番检查,颜墨月眉头一皱,看着其中一人紧握着的手,费劲打开,手心处躺着一串青色的手链。
这是自己的手链,也不知何时被这男人扯了去,若没有这人的提醒,等尸体被皇家人发现,自己一定逃不了干系。
思及此,颜墨月缓缓开口:“谢谢你……”
良久,身后却没有回应,颜墨月猛地回头,四周哪里还有人,空留一片树影罢了。
原是不知何时离开了。
颜墨月沉默了一会,仔仔细细地又将尸体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差错后才起身,最后再看了一眼四处的景色,匆匆地离开了原地。
颜墨月的身影消失许久,原地忽而刮起一阵诡异的风,一群黑衣人凭空出现在原地。
“他们都被杀了。”其中一人轻轻开口。
另一男子上前一步,摇摇头:“手法倒不错,只是气息不稳,可能受了伤。”
又一人开口:“这六人为非作歹,今日也算遇到克星,只是此次他门实在是太冒险了,这可是皇家之地。”
“老沙那边来报说是为了杀个女子,叫颜什么,哦对,颜墨月。”
“这名字他娘的怎么那么耳熟……”为首的男子突然一拍大腿,“主子他经常念叨的妹子不就是这个名子么!”
“告诉老沙,把这个消息传回去,也不知道主子听了会不会跳脚。”那人摇摇头,“但愿那个小姑娘没事吧。”
一群人嘀咕了几句,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颜墨月回去的时候,皇家守卫还没过来,她冷冷一笑,看来安寒梅为了给那几人时间也是做足了功夫,只是……这场戏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晚宴进行到最后,气氛可谓十分热闹,皇后脸上始终带着闲适的笑意,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视线落在一个个年轻鲜活的面孔上,有些感慨:“往年小九最是喜欢狩猎了,今年没赶上,想来心里急得不行。”
德妃微微一笑:“今年公主们都在大明寺进修,明年就能参与了。”
珍妃坐在一旁,眼底闪过一道不屑,公主能有什么用,在这个皇宫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齐妃正和皇帝闲聊着,听得此言,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感慨:“说起来,当年的柳青青和长公主交好,长公主还时时念着她和她的女儿呢。”
“柳青青的女儿可是那日朝堂上张御史提起的人?”提起长公主,皇帝面上流出一丝柔和,道。
皇后动作一顿,目光撇向身旁的太子,才笑着开口:“正是颜墨月。”
皇帝想起张御史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颜墨月在何处,叫她过来。”
皇后点头,吩咐身边的何姑姑去叫,不过一会,何姑姑就回来,一弯腰,恭敬道:“回陛下,回皇后娘娘,颜将军说颜大小姐离开宴席许久,至今仍未曾回来。”
皇帝眉头一皱:“派人去找。”
“这颜墨月一直以愚蠢著名,现在一看,果真如此。”珍妃顿时嗤笑一声,“如此场合也能随意离席而不归,好不知礼。”
“妹妹可不能这么说,”惠妃有些看不过去,“颜将军对这个大女儿疏于管教,又自小没娘,实在是情有可原。”
珍妃眼底闪过一道火气,刚要开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生生忍住,皮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姐姐就是太心善。”
说罢,就不再开口了。
惠妃有些委屈,低下了头,嘴角耷拉了下来,一边的皇帝见此,不禁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看了眼珍妃,亲自倒了杯果酒,递到惠妃面前,低声说着些什么,不过片刻,惠妃就“噗嗤”一笑,显然是被皇帝逗乐了。
在场妃子脸色均有些不自然,皇帝实在是太过宠爱惠妃了,这种前无古人的宠溺让所有人感到一种危机感。
正在此时,身边传来颜心元的声音:“臣携带内子叩见陛下。”
颜心元身后,安寒梅几人随之下跪行礼。
没想到颜心元一家子都过来,皇帝被打扰了兴致,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
颜心元对安寒梅使了个眼色,安寒梅眼底浮现出一丝冷笑,有些担忧地开了口:“回陛下,大姐儿至今未回,不能应陛下之召,臣妇特来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