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林七若内心不免惆怅,她无时无刻不在忧虑着,唉,不应该这么多愁善感的。
突然间,陈旻浩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林七若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差点就撞上去了。还好,她没有那么大的惯性。因为她比较轻啊。
陈旻浩转瞬间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不苟言笑,跟之前在破庙里的那个他判若两人。林七若随即也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副严肃的模样。
“将军好!”五万精兵齐齐向陈旻浩问好。他们的神色有些不解,自家将军旁边怎么会跟着一个女人。
陈旻浩简单绍了林七若,吩咐他们各干各的,随后拉着林七若到一旁,不由分说地开始数落她:“你这排骨精真不让人省心!外加不靠谱!都四百多天了还没收到你一封信,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以后谁还敢要你。好事坏事都自己担着,也太傻了吧。他们两个不管你,这不是还有我?”
面对陈旻浩的连珠炮弹,林七若根本就插不上一句话,她自知理亏,心虚地低着头,不敢看陈旻浩的眼睛。虽然陈旻浩说话确实有点冲动,但绝无中伤林七若的意思,只是关心而已。
林七若“哦”了一声,一看就知道她左耳进右耳出,又没有听进去。“你都知道了?”林七若虽然是在问话,但却是陈述的语气。
“嗯,斯严跟长封说那事不怪你,让你放宽心,不要太自责。”末了又补上一句,“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和林七若认识了将近五年,林七若的性格他多多少少是知道的。虽然她确实和徐长封一样冲动,但骨子里仍旧是理性的,她的理智仍然稳稳地占据上风,还从未过见到她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模样。
“谢谢你。”林七若真诚地道谢。有人愿意无条件信任她,她应该由衷地感谢。
“嗯,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陈旻浩心情不错,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林七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你不是正月出生的嘛,斯严比你还晚一个月出生,按理说你才是老大,为什么你要说谎?”在云海书院的报名册上,有每个学生的具体资料,林七若当时瞧了一眼,就记下了好几个人的生辰。徐长封是清明节那天出生的,而她年纪最小,出生在姑姑节(六月)。
不是吧?她是怎么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陈旻浩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想离你近一点不行吗?”
嗯?陈旻浩这个木头今天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口嫌体直的“南霸天”吗?“哇!你这什么逻辑?”林七若深感怀疑,陈旻浩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她还是先撤了吧,这气氛怪尴尬的,有点不知所措。
看来今晚又要睡在树上了,趁陈旻浩发愣之际,林七若一溜烟爬上了树,“嗯,还好没被他看见。”
等到陈旻浩反应过来,才发现林七若不见了,“人呢?不会失踪了吧?”陈旻浩有点担心,林七若就是个路痴,等会儿要是迷路了被人拐走,不说温斯严和徐长封,就是阮语歌都要揍他的。
为了捉弄一下陈旻浩,林七若屏住呼吸,隐藏在茂密的大树上。“哈欠!”糟糕,要露馅了!这里的风也太大了吧。他不会很生气吧?我到底要不要下去?林七若表示自己进退两难。
夜晚山顶吹的是山风,不冷才怪。相比之下,白天吹的是谷风,自然是暖和的。
“林!七!若!”陈旻浩十分恼火,“下不为例!既然你这么能耐,你今晚自己就睡树上!”这女人不恶作剧会死吗?害他白白担心那么久!
林七若自知理亏,不敢出声反驳。心想:算了。睡在破庙里也总比树上好,万一从树上掉下来她岂不是要残废了?
说做就做,林七若慢慢地从树上爬下来,看着陈旻浩已经走远,只好认命地回到之前的那个破庙。
不就是一个破庙嘛?在她最艰难困苦的时候,狗窝和垃圾堆里都睡过,还忍受不了区区一个破庙吗?
还好破庙离营帐不远,不然这大晚上的,她也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说句实话,她在云海镇待了十几年,居然还能在云海镇迷路了,真心不敢和别人说,哪怕是之前的倾诉对象阮语歌和明月珊,毕竟这事实在是太丢人了,绝对不能给别人知道,不然她要被笑掉大牙了。
每到夜晚,林七若的方向感差得跟瞎了似的,在云海镇都能走进死胡同,真是没谁了。
走至黑暗尽头,看着时间如烟消逝,历经无数压抑过往,却早就忘记了流眼。曾经想要活得自由,想要抓住一切。可当再次回首时,少了的是彷徨与躁动,多了的是沉稳与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