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又僵持了一阵子,暮色渐沉,夜色将近,本来该是晚饭的时间了,可谁也不肯让步。眼看着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山下一名黑袍男子弃了马,运起内力,飞身来到他们这一群人所处的碧轩广场,长臂一挥,袖子中的七枚暗器打了出来,朝楚起言和李澈飞去。
他大老远就见到这两人衣着不凡,其中有一人身着朝廷命官的官服,想必是大宣派来的,而一人,虽然戴着面具,但他手里那柄凌风剑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只要能伤到两人,就不怕余下那些乌合之众。
因为徐长封突然出现,偷袭了李澈和楚起言,这两人没有多加防备周围的环境,所以才中了徐长封的招。若是单打独斗,徐长封可能也占不了便宜,谁叫有句话叫“兵不厌诈”呢。
“快看!阁主回来了!”碧轩阁弟子见到徐长封的出现,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瞬间士气大振。云继和叶挽歌对视了一眼,纷纷松了一口气。老阁主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徐长封从不会打没有准备的战。
楚起言毕竟年轻,听到有不明物体朝他袭击来,他迅速反应过来,抬手用凌风剑击落了三枚暗器,其中有一枚击中了他的手臂,黑色的血汩汩溢出衣袍。楚起言皱着眉头,暗叫不好,急忙摁住伤口,这暗器,是淬了毒的。
李澈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哪去,他的剑插入一名碧轩阁弟子的腹部,无法立刻抽出来抵挡暗器,所以只躲过了一枚,剩下两枚暗器分别割破了他的左手背和左肩。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
他用右手抽出了剑,朝徐长封的面门袭来。徐长封十分恼怒,这一剑下来他岂不是要毁容了,他还要靠脸吃饭呢,李澈这个不长眼睛的丑八怪,一定是嫉妒他长得俊,才对他的脸下手。
只见徐长封冷冷地“哼”了一句,也没有躲避李澈那凌厉无比的剑气,直接用剑迎了上去,半分不让。
“铛!”两剑相撞,空气中擦过了一束火花。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徐长封清楚地看见了李澈剑上刻的字——天子剑,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李”字。听说只要有了天子剑,以李氏后裔的身份便可集结前朝军队。可是,李牧不是也有一柄天子剑吗?那么,到底谁手上的天子剑是真货?还是说,天子剑并不是只有一柄?
这个问题,李澈最清楚不过了。李澈仿佛看出了徐长封的思虑,趁他愣神的时候,撤回了天子剑,朝徐长封的心脏刺去。老阁主见情况不妙,飞身上前,从背后一掌击中李澈心脉。李澈喷出了一口血,全部溅在了他对面的徐长封的黑衣上。
“哇呀!本阁主的衣服!”徐长封来不及躲开,于是被血溅了一身,好在没沾到脸上。碧轩阁上下谁不知道就属徐长封和温斯严两人洁癖最严重,不小心被人碰到了都一惊一乍的,更何况是腥味极重的血。不过徐长封现在穿的是黑衣,不仔细一点也看不出来。
徐长封感觉自己快要被恶心到了,心里只想速战速决,好让他回去换一身衣服。“众弟子听令,随我一同击退歹徒!”嗯,他已经知道面前这群人的身份了,此仇不报非君子,这笔债,他记下来了,一个个都别想跑。碧轩阁是他的家,敌人都打进家门了,不给点颜色瞧瞧怎么行,还当你是病猫呢。先杀杀他们的锐气,朝廷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他们先动手的,而且师出无名,难道还允许别人自救吗?估且就把他们当做歹徒吧。
楚起言见形势于他们不利,和李澈对视了一眼,达成了一致协议,下令撤退。现在两人都受了伤,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当务之急是先解毒,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么算也不亏。碧轩阁没个十年八载,是恢复不过来的,也算是除去一个心头大患了。
“不好,他们要跑了!”云继大喊,手却提不起力气来,他似乎快要精疲力尽了。
徐长封正要追上去,被老阁主拦了下来,“穷寇莫追,来日方长,众弟子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是啊,就算他追上去了又能怎样?他可以以一敌百,但是他回得来吗?从昨晚二更天一直到今晚,他不停地在赶路,没有合过眼,身体快要透支了。师父说得对,他这样贸然前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酿成大祸。
他从未想过要抛下碧轩阁,所以留了青墨洛邑假扮成他,顶替一阵子,自己轻骑简从回了金陵。
“师父,我明……白了”徐长封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就快要倒了下去。他已是强驽之末,刚才是强撑着一口气,气势上要压李澈和楚起言一头,不能让这两人看穿他体力快所剩无几了。站在他旁边的云继,眼急手快,扶住了他,“师兄也不容易。”等徐长封醒来,还有许多事要他处理。
边庭飘飘那可度,绝域苍茫无所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徐长封。
徐长封捍卫碧轩阁一战,注定为世人所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