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烟云照不愧为绝世名马,饶是有些许骑马经验的袁青峰都险些驾驭不住。看似瘦弱实则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袁青峰只觉周围场景不断变换,胯下坐骑却丝毫没有疲累的迹象。他曾听闻有关汗血宝马的传言,说此马一日能行八百里汗液鲜红如血方才得名汗血一词。可万里烟云照飞奔已有几个时辰但却没有丝毫汗液渗出,身上皮毛依旧乌黑发亮。
袁青峰这一路走来,走的尽是官道。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官道此刻却难见半个人影,来往客商和寻常百姓都消失不见。悠长的官道上只剩下这一人一骑在策马狂奔。从皇城出来不多时,袁青峰便赶到那两千龙牙军覆灭的地方。之前韩千夜所见的尸山血海已经消失不见,但空气中淡淡弥漫的血腥味还依旧没有散去。袁青峰勒紧缰绳,翻身下马。用手轻轻捻其官道上的一缕黄土放在鼻尖细细闻嗅,虽说这土是重新翻弄过的。但是那两千龙牙将士的鲜血却渗透进这无人官道之中。
环顾四周,被利刃快刀砍出来的豁口依稀可见,袁青峰知晓再往前进很可能就会和漠北叛军相遇。自己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策马狂奔,眼下漠北情势自己一无所知若想要救出被囚禁的徐恒,显然难如登天。一念至此袁青峰翻身上马,踏马缓行。而这一举动显然让胯下的万里烟云照十分不悦,它刚刚脱困而出虽说跑了几个时辰但对这绝世名马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奈何自己身上这位比之前那位皇子气力更盛,有十二重楼为底的袁青峰勒紧缰绳,夹紧马肚。倒也将这野性难驯的赖麒麟治的服服帖帖。
策马缓行了个把时辰,官道的尽头赫然出现一座风尘仆仆的客栈。客栈门口一位独子吃酒的女子翘脚而坐,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自顾自饮。只是这般景象在这靠近漠北之地,实在是有些古怪。眼见一位书生气十足的青年骑着一匹古怪瘦马缓缓而来,不由出言调笑道。
“公子这是往哪里去啊。”女子缓缓出言说道。。
王破六的忠言犹在,眼前这女子与秋香比起来只高不低。但袁青峰既然能明见本心自然不受蛊惑,但在往前就是漠北留下城。能在此处占有一亩三分地的女子定然不是寻常人眼中的柔弱女子,若要是能从其这里知晓留下城内一些情况倒不失为一番收获。
一念至此,本想快马而走的袁青峰翻身下马,手牵缰绳向客栈走来。门口那位女子脸上带着阵阵笑意心中却是对袁青峰鄙夷非常,将其当做寻常的登徒子,心道。
“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但天下男人都一样逃不过这亘古不变的粗浅道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出言说道。
“客官,您里面请。”
此处已离漠北不甚遥远,客栈悬着两个厚重的油布门帘用来阻隔漠北寒夜冰冷刺骨的寒气。袁青峰将马系好,掀开门帘便走了进去。让人有些诧异的是,空气中没有意料之中的酒香汗臭之味,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勾人馋虫的肉香。更加诧异的是,诺大的客栈内竟没有一个吃酒的客人。
能在此处看客栈的人都是玲珑心思,似乎瞧出了袁青峰心中疑惑。女子解释道。
“客官莫要心疑,眼下漠北屯兵已久似是要有战事发生。以往人声鼎沸的客栈眼下倒是门可罗雀了,几位伙计都为谋生计弃我而去。只留下我一人在此孤苦伶仃。”女子说着说着便声带颤音,似是要哭。但啜泣了之声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袁青峰见状也是不点破,寻得一敞亮地方便躬身坐下。
“老板娘,我这行了几日也是腹中饥饿。好不容易才寻得这一客栈,快将你有甚拿手菜都端上来,再热上一壶好酒。”说罢,便将一锭金子放在桌上。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等兵荒马乱的江湖上唯有这钱银最能动这些心怀鬼胎之人的心思。
女子眼见桌上金锭双眼放光,满口答应。
转身快步走向厅后厨房。
厨房内却是另一般景象,只见几位彪形大汉穿着油布围裙磨刀霍霍。而砧板上放着的不是猪肉而是死人一个,角落里凌乱的堆放着破损的兵甲,若是袁青峰在定会一眼认出这是龙牙军所穿的制式兵甲。女子一进厨房便又换了一副嘴脸,柳眉倒竖甚是凶恶。
“外头又有个不长眼的闯进来,模样倒是不错若是肯入伙老娘倒也能收下他,若是不肯那也只能送他上路了。”
一位大汉闻言瓮声瓮气的说道。
“眼下收此人入伙恐怕不妥,漠北那位起兵在即。那两千龙牙军尽数覆灭,大夏怎能干休。”
女子柳眉微皱,沉吟道。。
“大哥说的言之有理,那便依了大哥。”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尽数导入酒壶之中。左右晃悠了两下,壶内粉末便消失无踪。
“这神仙倒可是十个人的量,哪怕是三品高手也要一醉不醒。”
袁青峰见女子离开许久,心中便知这客栈内必有蹊跷。正想四周查看一番,女子却娇笑这端着一壶酒缓缓走来。
一壶酒,一个碗。
“客官想必不是我漠北之人,客官有所不知。在我们漠北喝酒都是用这等酒碗去喝,倒是和那些富庶之地大有区别。”
“无妨,在下早就听闻漠北的绿蚁酒别有一番风味。今日有幸品尝,用何等酒器倒不是那么重要。”
女子笑着点头称是,心里却是嘲笑道。
“装什么江湖大侠,这一碗下去直叫你变成死狗一条。”
袁青峰眼下酒碗内酒水清澈,可见碗底。细嗅闻之,鼻内尽是酒香。可这只上酒不见菜,袁青峰便知晓这酒内定有乾坤。
但却依然一饮而尽,若想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去这葫芦内看个究竟。
女子见状,笑声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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