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叛军先锋已离洛阳城不足十里。”传讯小将气喘吁吁的前来禀报。洛阳城主闻言眉头紧锁,他本来就是皇城内一大姓纨绔。平日里还可借着其身份耀武扬威但真到了这等危急时刻也只能求助与大夏天子,漠北地处苦寒素来剽悍,洛阳城由于地处富庶之地军民大都衣食无忧,况且自大夏一统已来又无战事纷扰,其守城军素质可想而知。
而用于求救的飞鸽传出早已发出,换回的只是冷冷的四个大字。
“死守洛阳。”
上好的香檀木做的案桌上,洛阳城主借着烛火的掩映,痴痴的看着手中锦玉丝绸上写的几行字。这是叛军先锋差人送来的,其上所写文字正是出于赵黄粱之手。他料定洛阳城主只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当年正是靠着与皇城内的关系才坐稳了洛阳城主的位置。这些年不知在其位上搜刮贪图了多少民脂民膏,可偏偏洛阳城的粮仓内储存着数量可观的粮草,所以赵黄粱才将刀锋对准了这个软柿子。
“城主,这叛军头领赵黄粱可是当年北周的亡国之君。传闻已经北周城破之时早已死在乱军之中,怎地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漠北叛军的头领。”
“我看这其中八成有诈,想借此书信趁机赚开洛阳城门。”
城主府内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洛阳城主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正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赵黄粱寸利未许就想让自己将洛阳城白白交出,然后落一个反骨的罪名,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而叛军大都来自漠北,自小光脚走路如履平地。哪里是洛阳城内这等不经战事的公子哥能比,就在城主府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叛军早已差人摸到洛阳城下,所选之人都是低矮瘦小之人隐匿功夫更是了得。眼看天边就要日出东方,这些宛如铁猴子一般的狠人也隐匿在城墙的死角之中。
煎熬等待一夜的洛阳城主却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叛军,探子一再回报都是叛军在离洛阳城十里的地方驻扎下来不再前进。再三确定之后,心存侥幸的洛阳城主心中似乎泛起涟漪。
“难道是叛军害怕了。”一念至此的他大笑道。
“看来我大夏气运如此,怎能被这小小漠北轻易颠覆。来,传我令,大宴三天。”
身边人都和他是一丘之貉,殊不知这片刻安稳其后所隐藏的危险气息。
袁青峰此刻却是天高皇帝远,无心顾及庙堂与江湖的这次直接碰撞。赵黄粱临走之时差遣一众军士在城中搜寻徐恒的下落。而这哪里瞒得过杨休的眼睛,早已先一步带袁青峰和许涟出了留下城。
而许涟早已退去男儿装扮,从头到脚是一身漠北女子的寻常打扮。杨休一见心中大惊,但在听闻袁青峰讲明其中原委心中也是了然。既然是那位徐老怪的手笔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惊奇的了,他虽说是一介武夫但徐千秋的大名他也是略有耳闻。更何况入了北凉王府之后,更是经常听李墨天提起。
“没想到,这徐千秋竟冒着欺君之罪用一人来假扮世子,普天之下也只有这号称老怪的他敢如此啊。”杨休不由感慨道。
袁青峰在一旁听的心惊,若是杨休也知晓他身份定然也会惊诧的无以复加。
三人一路前行,来到了当初柳六等人所在的客栈。
还没走进,就听见万里烟云照的嘶鸣之声。一个彪形大汉小心翼翼的拿着草想要给其投喂,可高傲的绝世名马哪里能就此屈服。鼻腔当中喷出滚滚的热气。大汉也是一脸戒备一双瞪的滚圆的牛眼死死的盯着那双踢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漆黑铁蹄。
若不是自己皮糟肉厚早就被这头赖麒麟给生生踢死了,见其又要暴起伤人。大汉不由脚步横挪与其周旋起来,这一人一马如此场面,倒也有趣。
柳六斜靠着门栏,笑看着这一人一马逗趣的场面。但一见此马心中便是忧从中来,那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早已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中。自其走后,柳六收起了那份妖媚取而代之的是挽起了如水长发,换上了寻常姑娘所穿的衣袍。将本来污浊血腥不堪的客栈收拾的井井有条。
而剩余兄弟几人见状也都暗自偷笑,笑他们这傻妹妹念念不忘那位潇洒的黑衣书生。不应该说是黑衣世子。
“柳二,你就是这样对待本世子的万里烟云照?”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这声音她如何不熟悉。正是她朝思暮想之人,她惊喜的回头但笑容去凝固在脸上。
眼中是熟悉的黑衣,虽说身穿的是漠北的粗布麻衣但却掩盖不住其惊为天人的面庞,柳六心中虽有自信但在其身旁就如同皓月繁星一般,终究是被夺了光彩。
柳二闻言惊喜的转头,一脸愁容的说道。
“世子殿下,你这马可太难伺候。动不动就发脾气。”
袁青峰笑着将柳二手中的草接过,伸出右手摸了摸马头。手上传来的阵阵温热之气令万里烟云照舒服不已,本来不安分的铁蹄也渐渐安分起来。袁青峰适时将嫩草送去其口中,后者也是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袁青峰一面喂马,一面说道。
“漠北叛乱,你等现在有何打算。”
柳二挠了挠头,刚想说话。柳六却突然说道。
“我等死活与你这世子何干。”说罢便转身向客栈内走去。
袁青峰闻言一怔,自己怎地又惹了这位姑奶奶不高兴。而一旁的杨休却是嘿嘿一笑。
“杨叔你笑什么。”
杨休一脸神秘的说道。
“看破不说破,这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说完也是大笑的走进客栈内。
许涟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的所藏的道理,俏脸也是一冷一言不发的跟随杨休走入客栈内。
袁青峰眼下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地自己一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你知道这是为何吗。”袁青峰摸了摸万里烟云照的马头。
而其也是一言不发,专心吃草。
似乎周围的人都应了那句看破不说破的做人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