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聚光灯下口若悬河出尽风头,有人躲在小屋内运筹帷幄总揽全局,两种人缺一不可,两种工作一环不能差
而且很明显,宁次为主的工作属于后者;现在他的手里正刚拿着几张新传来的照片,商人因即将到来的盛宴而表现出的跃跃欲试,通过里面展现的淋漓尽致,但最显眼的还是兀鸠,他的那头地中海实在是太显眼了,即便屋内的光源不是太强,也足够它闪亮夺目了
“看来差事完成的不错”
宁次注视着照片说,语气中带有一丝肯定,虽然现场的探子还未发来语言描述的信件,但照片中无人关注、满是佳肴的餐桌,空中挥舞一片的白手帕,满是兴奋的表情和兀鸠得意的姿态;他认为信件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这里还有一份备案”
桌子对面的托斯说,他手里拿着另一沓稍小点的照片
“不再看看这些?”
“不必了”
宁次轻描淡写道:
“我几乎能想象到现场那狂热的气氛,看来要对付商人,就还得用商人”
瞧瞧兀鸠这双电池眼,好像蓄了几万伏电似的,真是比老色鬼偷窥美女时还兴奋;宁次内心里不禁吐槽起来
“你说的对,他的任务反正是完成了”
托斯手一摊,语气中多少带有对无聊的抱怨:
“在马基领导的部队潜入前,我们还得在这尊贵的小屋内当几天老鼠”
他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宁次抽出身下的暗格,将那堆照片整理好后放进去:
“说的太可怜了托斯”
关上暗格宁次打趣道,做为一个过来人他清楚,暗处的工作会多么影响人的情绪与心理:
“至少我们现在还有新东西要学,来吧”
宁次首先起身,迈着步子向后走去,托斯虽有点儿不解但也跟了上来
二人所在的屋内本是先大名的书房,现在则是‘子鹭大人指挥室’,房间内保持了原有的格局,分为休息处、图书阅览室、冥想区三处,简单明了
而宁次的目标,则是三处中占地最大的图书阅览室:
“这里是鸟之国历代大名的独享地,记录着从古至今这个国家所发生的一切、错过的所有机遇、不能在明面上记载的,应有尽有;哪怕是心腹大臣与储君,也少有资格可窥之一二”
现在我们却可以随意处置它们,宁次心里得意的想到;托斯在较暗的光线下打量着这里,一排排巨大书架规矩的矗立在两侧,漆黑的投影将两人完处罩住,在前方形成一条长长的单人通行线,尽头处是一面贴有绿植样壁纸的墙壁,唯一的鹿角灯在上面发出昏暗的光,显得孤伶伶的:
“自从我们搬进来后,得空儿我就在这里翻阅这些资料,很多都是以前知道的,但也发现了些新奇的东西”
前面走着的宁次脑袋左晃右晃,找寻着之前发现的目标:
“在哪儿呢?应该一一啊,对,就是它了”
二人向左一拐,停在了两栋看上去最古老的大书架之间:
“到目的地了托斯”
宁次愉快的说,将精力投入到了眼前的古籍中,开始翻找起来,得益于高大的身材,即便没有工具他也可以轻松拿到最高处的书:
“宁次,你确定不用采取些措施吗?”
托斯小心翼翼的说,书架上面的许多刮痕,看上去是打理不善所致,但如果仔细观察你就能发现,这是长期拖拽书籍形成的浅痕;每一本书光封皮就有掉渣的榆树皮、发黑的小牛皮、棕黄的山羊皮及一大堆不清楚的材质制成,而代表着现代书籍的印刷纸张,在这儿完全消失了
所以,它们是一堆十分脆弱的老祖宗啊!!
但是宁次显然没想这么多,他在书架上有选择的抽出来拿过去,不一会儿托斯面前就出现了几部表皮发黑、怪模怪样的大部头:
“好啦,让我们来看看”
宁次终于停下来,转向面前这些目标,现在他拿起其中比较薄的一本,似乎说它是用麻草绳串起来的一堆纸更合适,封皮干黄干黄的,上面刻有类似字迹的线体,但已经十分磨糊了:
“这是刻画,不是字体”
宁次解释道:
“先用石刀刻出所画物体的轮廓,再用颜料上色,非常古老的绘画方式,就是在木叶国家档案馆内,这也属罕见了;大概是一种鸟类和古时先民口中的神”
他指着两片糊状物说,和这本画册的命运一样,它们风干到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宁次小心的翻开书页,干巴巴的粉尘扑面而来,每一页上都有不同色彩的颜料画成的简易画,虽然已经有弧线运用在图画中,但整体上还是显得物体僵硬,不太自然:
“这是山川,波澜起伏,这些先民正在山脚下生火做饭”
宁次指着第三页上的图画说
“肥美的草场,牛羊如云,但牧民只有两个,这是猎狗,看来当时的人已经掌握了训养犬类的技能”
这是第十二页上的图画描写
“白花花的,应该是雪花,冬天时的情景,小孩子们应该是在收拾干牛粪了,他们身上披着的应是一一羊皮吧,哦这小子,你看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陆龟壳”
这是第二十页的图画描写
他们继续翻看着画册,当中描绘的先民多半身穿羊皮制品,少数人身披豹皮、虎皮;食烤肉与奶制品,植物浆果,男人从猎放牧,女人采集缝织;山区是他们的家,尤其是多草少林的环境深受其喜爱
“但有时也会遭遇灾难,例时这页图画,草叶都枯死了,地面干旱的全是裂缝,牛羊饿的骨瘦如材,有很多已经倒下了”
不过这种惨剧很罕见,至少在画册里是这样,只有这一页出现过
“重点是最后这一篇,瞧”
宁次用带有提示的语气说:
“绘出的是早先人们祭祀的情景,半人半鸟的雕塑应该就是神的化身,身披兽皮、跳着奇怪舞步的应是祭祀,而这些牛头、羊头、肉品和一支死豹,就是仪式的祭品”
到这里整部画册就结束了,宁次将它合上的一瞬,又掉出不少渣子:
“怎么样?有什么观后感?”
他将这本老古董小心的放回原处
“你确定这是鸟之国先民的遗物?”
托斯的语气十分疑惑;宁次很满意的说:
“在如此重要、神圣的地方,鸟大名会容许异族史进入这里吗?我想不会”
“但这些描述与如今的鸟之国完全靠不上边儿”
拖斯像给课文划重点一样说:
“画册中没有一丁点儿有关湖泊、泥地的景象,牛羊替代了鱼、水鸟和淡水贝,鸟之国境内没有大型猛兽;最重要的是雪景,整部画册中出现雪天的次数太多了,可如今的鸟之国是多雨、潮湿的”
宁次已经抽出了书堆里的另一本书,脸上带着肯定的微笑:
“所以,我们不妨做出两种假设,第一种是自然环境的变迁,第二种是人为的迁移,刚开始我也不好判断,虽然第二种可能明显更有说服力,但这并不是直接的证据,直到我发现了这个”
扬了扬手中的‘新书’,封面的小羊皮已经发黄,但上面仍然载有清晰的大字
《血与泪的过去》
“准备好,它的内容可不比画册里的和谐”
直接翻开,羊皮纸相互磨擦的声音不是太美妙;与画册相比这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历史书,图画退居辅位,更多的是精美的文字与生动的语言描述:
“大致可以确定,这部书记载时先民已经过上了定居式的畜牧生活,掌握了草场的管理与培育,也会种植一些简单的农作物,住在小木屋里,可以说他们的文明已经取得了进步,但是注意”
宁次翻了页书,停顿了一下:
“从这里就开始了”
果然,继续翻看下去,书中的记录就不再太平了,许多图画里描绘了一群没见过的入侵者,他们凶神恶煞、面目狰狞,骑着高头大马,在草原与村落间大开杀戒:
“‘有一天,山地那边的草原上,来了一群青面獠牙的魔鬼,他们残忍嗜血、凶暴异常、掠夺成性,繁是其所过之处,部落村庄尽毁,牛羊被夺,男人被杀尽,女人和孩子则贩卖为奴;由于跨下的帮凶相助,他们可在短时间内到达任何他们想到的地方,从此这片土地上再无安宁’”
绘画里魔鬼跨下的是马匹无疑,显然这些入侵者比先民更早的使用了骑兵:
“‘各部落联合起来以武力相抗,但魔鬼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身材高大、勇力惊人、训练有素、猛不可当,尤其是其跨下的四脚帮凶,它可以在极快的速度下奔驰好远,冲起来无法阻挡,很难说死在它脚下和被魔鬼砍死的勇士哪些更多,几次战争后我们被彻底击溃了,这片土地不再属于它原有的主人了’”
显然骑兵在早先的战争中是不可阻挡的,尤其是面对武备松懈、以轻步兵为主的先民:
“‘情况糟透了,几乎没有人再敢饲养牛羊,魔鬼似乎爱上了肉和奶,每天最热衷的就是四处寻找牧民,杀之并夺其牲畜,也没有人再从事种植,当魔鬼袭来时未产出的作物是带不走的;慢慢的我们的粮食消耗殆尽,人民陷入饥饿的困境,就在大家以为神已放弃我们时,夺迹出现了’”
读到这里宁次注意到图画中描绘的这个年轻人,他脖子上的贝壳项链、头顶羽毛织的帽子,与周围同伴相比是多么的奇装异服:
“‘他是南部村落的首领,这个村落里的人,以制做水上木头闻名,距说那木头可以浮在水面上,载人渡过河流;他说自己的部落已经在更南部发现了湿泥地,满是水鸟和没见过的水草,那里有一处巨大的湖泊,湖中央有块岛屿,土壤肥沃,他的人民已在上面收获了第一播作物,有了足够的粮食;他建议族长们带着族人一起登上那座岛,但只有少数人相信并跟随了他,这些人将会成为鸟之国土地上的第一批先民,而这位年轻人,正是第一代鸟大名一一伟大的开创者,他教会了人们在岛屿上筑造高高的墙壁,并使用先民从未使用过的武器一一弓箭,在三十年后,也正是在他的领导下,我们依托湖泊与城墙,用弓箭痛击了南下的魔鬼,至此先民的苦难才宣告终结’”
故事到这里便大致结束了,剩下的多为对岛上居民生活的描述,而这些两人多半已经了解了;宁次慢慢合上了书:
“这部书中所记载的内容,我在木叶、雨忍的资料室里都未见到过,应该是鸟之国王室的秘传书;但这书中的魔鬼,我想我大概能猜到是哪个种族”
他转而看向托斯,言语里满是肯定:
“土之国东南部的游牧民,在发迹时间、民风习俗、生活方式上与书中对魔鬼的描述都很相似,尤其是游牧民史中那场‘耻辱之败’,时间几乎完全一致,而且描述上他们也正是败给了‘善用弓箭、躲在湖水与城墙后的懦夫们’”
“如果真是这样,那鸟大名对红明亲岩政策的态度也就说的通了,虽然他不太喜欢岩忍的行事做派,但为了拉拢与游牧民不和的岩忍,对其成南北夹攻之势,容许一个与岩忍亲近的沟通点,是非常有必要的”
托斯仔细的分析道:
“但是宁次,你为什么要领我看这些呢?”
“当然有用”
宁次意味深长的答道,他又拿出第三本书,翻开至中页,翻书的手指轻颤了一下,托斯注意到了
宁次左眼的白眼启动了
屋内
有一股
陌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