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使河原双手抵在院子的栅栏上,双眼目视前方,一言不发。刚才的雨已经停了,但这世界还是被水冲洗了一遍,湿水的触感让他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但他却不想回去。他刚才又看到赤泽了,这次她没有把头发扎起来,赤泽让长发自然散开,犹如瀑布悬挂于半空。敕使河原看到时差点没认出来,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赤泽。以前的赤泽都是利索地把头发扎起来,那样的她敕使河原感觉干净利落更为强势。今天敕使河原第一次看到了她披着长发的样子,他突然发现这样的她比起以前,少了几分强势,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然而不是给我看的。”
半饷,敕使河原才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
是啊,可能只有一个人能让赤泽改变了。
“那破梦,不会是真的吧。”
敕使河原想到了这,双手不由得攥了起来,指甲嵌入皮肤也毫无感觉。
“什么真的假的。”
敕使河原打了一个激灵,转身看见他的好友正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会吓死人的啊!”
“不是还没死吗?”
面对敕使河原的抱怨,风见淡定地推了下眼镜,走到他的身边说,“然后呢?你做噩梦了?我原以为笨蛋是不会做梦的。”风见仔细打量着敕使河原,好像在看一件稀奇的东西。
“是啊,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敕使河原出奇地没有反驳,“你最近做噩梦或者什么不喜欢的梦了吗?”
风见摇了摇头。
“我做了。那还是来夜见山之前了。虽然那不是噩梦,但在我看来却十分的痛苦。”
敕使河原又面向了栅栏,苦笑着摇头。
“能让你痛苦的事情多着呢,你现在才做这梦我都觉得晚。”
“……”
“因为赤泽?”
敕使河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风见看了他这样就想笑。
“猜中了?”
敕使河原木讷地点着头。
“恋爱果然是一门高深莫测的学问。”
“问题是我们还没开始呢。”
“对,没开始。为什么没开始?三班时的情况还有这几天的情况加上,我大概也猜到了,是因为榊原吧?赤泽的心上人。”
敕使河原只是点头。
“起码你还能跟喜欢的人好好说话吧。”
敕使河原望向风见,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樱木可是被赤泽护的严严实实的,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是自己……呵呵。”风见像是自嘲似的笑了几下,又接着说道,“所以说,你比我要好太多了。”
敕使河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着风见的表情,他看出了什么?无奈,后悔,痛苦,然后似乎还有羡慕,羡慕自己能与心爱的人说话。敕使河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
用画笔蘸取颜料然后在纸上挥舞,一张又一张的画被画出来,或许说生产出来更合适一些,因为此时的望月就像变成了机器,没有任何表情,他一直没有停下来。他画了多久了?他不知道。他画了几张了?他不清楚。他在画什么?人。再清楚一点。女人。那个女人是谁?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那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他深深地着迷于她,不能自拔。
他原本想用画布,但不巧画布已经用完了,他改用用来素描的纸。他画好了一张也不把它好好放着,而是随手一扔,慢慢的他身边的地板铺满了画纸。画纸上的女人有着雪白的肌肤,一头乌黑的长发,然后就没有了,有的画上她没有脸,有的画上直接脸部肌肤都不画,留下一圈空白。
“你究竟是谁啊?”
望月用他无神的双眼盯着画,口中发出没有感情波动的言语。即便如此,他手上的画笔还是没有停下来,就像是有生命一样。他这个样子,与其说是他握着画笔作画,不如说是画笔在操纵着他。
“神啊,求求你……”
……
榊原踏着缓慢的步伐走上了回家的路。他已经把见崎安置好了并告诉她复活的事已经准备完毕,三天后就可以去了。不过见崎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然地回应了一下。感觉着尴尬的气氛榊原也只能告辞离开了。
现在的天已经变得漆黑如墨,雨也停了,榊原感觉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周围湿漉漉的缘故。合宿那天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环境,一想到这儿,榊原就感觉在这湿湿的环境中浑身不自在,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
我是怎么搞的?
榊原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想着这个问题,他以前就感觉到了,自己好像变了,但要说变了哪些他也说不上来,所以才说好像吧。但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以前可不会那么容易发火,可现在这似乎成了家常便饭,他变得越来越烦躁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想不出来,这好像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的,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分界线。
“分界线?”
榊原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想起来了,一切都是那时候开始变的,从那个夜见山岬要给自己力量的那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