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人?我可不想自己太早被人知道,这点你应该猜的出来。”
黑暗中,猩红的龙目缓缓睁开,原本寄居于李双哲背后骨刺中的龙蜂都以为受到宿主情绪的波动而四散飞出。
猎人们的死亡就是因为发现了李双哲的行动痕迹,还会被李双哲出手全部灭口。
而现在,杰森特想让李双哲主动接触野蛮人,目的也明显没有那么简单。
“生灵傀儡需要载体。”
看着注视着自己的凶恶龙目,杰森特强压着心中的不安,淡然递出了手中的黑色手札,脸上带着如同陶俑一般的冰冷表情
“生灵傀儡需要一个智慧种族作为载体进行加工制作,主人如果想学习魔法,就一定需要一个完整的智慧生命。”
“智慧生命?人类不行吗?”
黑龙血盆大口径直贴在了杰森特的身前,呼出的热气直喷在杰森特身上,那语气中的质疑情绪,令杰森特本人感到一阵生理上的畏惧。
面对着自己的主人,杰森特此时此刻心中越是抵抗,那身体上的畏惧更加激烈
“人类自然是比野蛮人更合适作为载体,可是主人杀得人别说全尸,估计这会连尸骨都被魔兽瓜分了。”
杰森特强行稳定了心神,见李双哲没有打断,才接着说道
“只有野蛮人才会长时间居住在雨林,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抓捕到他们。”
叮!
叮!
叮!
锋利龙爪不断敲击着石台的表面,龙目中流露出的尽是思索的表情,而他思考的不是生灵傀儡,而是是否应该接触野蛮人。
想要接触一群智慧生物,就要有暴露身份的准备。
而当于无法保持如今的隐蔽性,早晚会被其他人注意到自己。
一边是魔法,一边是安全。
李双哲可以在这个龙巢中慢慢等待着自己进入成年期在接触人类,这对他来说就是无聊一点而已。
龙族进入成年期需要三千年,三千年就算是这么低效率的度过,李双哲变得拥有足够的能力。
但是放着近在咫尺的力量不去掌握,反而将命运交给一群蚂蚁...
“躲在黑暗中虽然安全,但是将自己的安全寄托在这个鬼地方终究不是很可靠啊~”
蚂蚁终究是蚂蚁,李双哲不可不指望这群蚂蚁能够“隐藏”自己三千年的时间。
也更不可能在享受着巨龙血脉的同时去心安理得的当一只阴暗角落里苟活的老鼠。
无论是血脉上的高贵也好,还是环境上的选择,蚁巢再好,在宽敞,也不能拘束一条巨龙。
“如果下一次来的不是猎人,而是更强的人类......”
如果当意外降临,没有力量的李双哲能做些什么呢,等死还是求饶?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主人,坐以待毙终究不是办法,合理的进攻才是最好的办法。”
龙巢中凝重的气氛令杰森特眉头紧皱。
他想起了在国都的最后一天,父亲的书房中,一样的压抑,一样的沉闷。
也是那一天,他选择了退缩,他选择了保守。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与他父亲见面。
而此时此刻龙巢中的气氛,亦犹如当日书房的气氛,只不过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主人。
杰森特需要李双哲这头黑龙主人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去接触人类,兽人,精灵。
只有当李双哲经历的事情足够多,杰森特才能展现出自己的能力,然后慢慢的找机会反客为主。
“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杰森特一扫之前的犹豫,用着坚定的语气缓缓对着李双哲说道。
李双哲与骑士四目相对,目光的碰撞中,没有畏惧,没有闪避,因为李双哲此刻面对的不是他的仆人,而是那凡人躯壳下,属于黑十字的意志!
一往无前,死而无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在洞穴之中,黑龙猩红的龙眼中,杀意夹杂着赞赏的神色。
“有趣!我竟然被你说的有些热血了沸腾~”
眉心那颗邪魅的竖眼直视着杰森特,李双哲龙头贴着杰森特的那张被自己戳瞎了一颗眼睛的帅脸,森冷说道
“我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仆人终究是仆人,杰森特你要知道你的灵魂可是还掌握在我的手里。”
龙尾处的蛇头也对准了杰森特,碧绿的蛇眼和布满着倒勾的獠牙暴露在黑暗之中森冷恐怖。
“去想一些不会让我太过于招摇的办法,我可不想刚出雨林就被什么猎人给宰了。”
虽然李双哲现在有一些热血沸腾,但这不代表他会脑残冲动,相比一时冲动的接触野蛮人,他还是希望能让自己少引起一些注意。
不是他不喜欢万众瞩目,想扮猪吃虎,而是他实力不足以支撑他肆无忌惮。
“杰特森一定让主人满意,一定!”
黑暗中,十字大剑仿佛成了巢穴中不可或缺的一股亮光,森冷的充满杀意,光与暗也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融洽。
............
金奥拉夫帝国国都
点缀着紫荆花纹的圆桌前,老人与青年相对而坐,而摆放在桌上的是一盘军演棋局。
古典琴声从四周不断传来,好像阵阵鸣笛号角,听着就令人无比振奋。
“又是骑兵逆袭,我的弓兵没有保护,抵挡不住重骑的冲撞。”
圆桌前,老人头顶的黄金王冠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夺目,那颗镶嵌在王冠之上独一无二的黄色自由宝石在灯光下更是显得格外闪耀。
“何必这么执着,你既然选择了信任你的盾斧军,就没必要再去怀念你放弃的重骑兵。”
圆桌另一面,一身黑色贵族燕尾服的青年轻轻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高雅而不做作,就仿佛是一个天生的贵族。
“不一样的,毕竟是曾静的老伙计,人一老,有些事情是真的狠不下心来了。”
老人叹息着看向了棋盘上的局势,看着那被破坏的重骑兵棋子,眼中除了惋惜,更多是是愧疚和怀念。
“到头来还是生命吗?”
青年鲜红的嘴唇小抿了一口酒杯中鲜红的液体,那金黄的瞳孔看着面前沧桑的老者,语气很是平淡的安慰道
“你已经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希望,作为一个王,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要试图再去做些什么,过于怜悯,会让你失去一切。”
青年充满了磁性的中性声音,语气就好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一般,小心中夹杂着鼓励。
被安抚的老者并没有拒绝眼前青年的安慰,反而是显得更加惆怅的哀叹道
“那是我唯一的朋友了,那些我小时候的玩伴如今都没了,说真的,我开始后悔带上这个王冠了,它太过于沉重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青年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眼前的老者感慨的说笑道
“我记得当初那个手刃兄长,夺我酒杯的人不会这么惆怅,他是唯一一个除我之外品尝过我杯中美酒的人。”
“那也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美酒。”
老者闭目悠悠长叹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目光中的惆怅就被智慧与理智替代,仿佛一头雄狮从沉睡中苏醒了一般。
青年人看着眼前老人气质的变化,鲜红的嘴唇不由勾勒出一丝浅笑,再次举起了身边的酒杯,放到了老者面前。
神情示意着老人品尝一下杯中的美酒。
勾勒着恶龙与军队的黄金杯中,鲜红的液体在光线下显得格外诱人,使人忍不住的想去品尝它的美味。
“不用了,我想这种好酒,品尝过一次就足以令我回味一生了。”
老人从椅上起身,看了眼盛着鲜红酒水的酒杯,拒绝了饮酒。
起身的时候,那看似挺拔的脊背不知是年老还是其他原因,始终看上去显得有那么一丝弯曲。
老者拿过桌旁摆放的权杖,杖头的金色苹果装饰在灯光消失前,闪过了一抹诱人的光泽。
“老祖宗,我后悔了。”
灯光熄灭,黑暗的房屋中变得格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