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撕打在一起,允儿可以说是拼死拼活,但见妹妹受苦,心中一团怒火便越升越旺。
允儿日常在家,总会见到父母练习武艺招数,便偷偷躲在门缝里观看。眼里看着,简单的招数心里竟然参透,无意中不知不觉的记下,如今打起来,真要比寻常孩子好上许多。见他左手出拳,那孩子向右边躲去,哪里料到允儿右手比左手慢一步出拳,出其不意,那孩子便被打中,鼻子里流出来血
帮手见势头不对,二人就一齐上,允儿腹背受敌,肩上受了痛击,却也惨胜。
两个野孩子怕再招惹什么事端,闷头跑了。
等张川、江辰寻来时,询问了因果,阿伊连细节也不放过一五一十说了,夫妻二人阴着脸将他们拽回去了。
江辰正襟危坐,张川来回踱步,允儿,阿伊跪在地上
江辰命阿伊出去。
江辰怒道“你偷学了我派的武功,当真胆大包天”。说着,手微微颤抖。
张川道:“我瞧允儿倒是个练武的痞子,不如正式教他习武练功,将来自己走的时候也有个手艺”
江辰白了一眼道:“也只好如此。允儿,你想学吗?
允儿眼前一亮,道:“我再想学不过了!不知爹娘何时能教我?”
张川道:“等你缓过神来再说”
允儿道:“那就现在吧!”
二人具惊愕无比,未曾想到允儿竟对武功如此痴爱
二人从张川的入门内功:轻洪功教起
轻洪功练起来,轻功便有所进,内功也随之而增,正是事半功倍
修炼方法与其他内功无异,但内在却要把丹田之气全神贯注地绕周身经脉十圈。同时脚上、手上,也要让气息绕到,这可难得很,大多数人都不轻易绕到。运气的法门也有所不同。若一圈绕错,那便前功尽弃。气息绕够十圈后,就吐气纳气,不隔多时,会感到全身炽热,随后冰凉,腹中似有气息乱游,随着内功增高,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这是成功了。一坐便是一天一夜不能动弹,谁能有这耐力?何况是一个天生活泼好动的孩子!
江辰道:“你若不行,就死了这条练武的心”她有意激他
允儿明白江辰之意,道:“娘,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又向张川道:“爹,这便开始吧!”
张川笑了笑道:“我门派的入门内功便是轻洪功,要强上其他门派的几倍,”,将轻洪功的心法,口诀等教了,允儿一一牢记,与张川盘腿就地坐下
二人一同运功,允儿忽的站起,问道:“如何运功运气?何为丹田?又何为通之于穴,充之于胸,浊灭于灵,华始于足?”
张川微微睁开双目,又闭上,叹了声气,道:“刚才没跟你说吗?”
允儿道:“说了,却没说要领和诀窍”
张川睁开眼,心道:“本以为他会上套,没想到还有点天赋,教寻常的孩子定会不了了之。”
笑道:“不错,不错。我这就教你,只是这要背的滚瓜烂熟,今天你便修习不了武功了”
允儿道“这有何难?爹爹将要领写在纸上,我再去背”
张川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六张纸,才写完递给允儿
允儿道:“爹爹休要唬我”
张川疑惑道:“我唬你干嘛”
允儿道:“如此精妙的武功,胜出其他武功不少倍,一个要领与关键所在的诀窍,怎么区区六张纸,半个时辰!”
张川一愣,大喜过望,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不是有意唬你,你初学内功,这些是基础,其他的对你来说太难,我便没写上。”说完又板下脸:“你先把这部分背完再说吧”心下又想了想,提笔来花好长时间又把所有要领写下
允儿自管抱着纸拿去背了,直到深夜,他一犯困,将刚刚背熟写的诀窍的一摞纸放在桌上,躺在床上睡去了,第二日早上再醒来身上痛痒,但体内清凉,经脉畅通,与先前大有不同,身体轻飘飘的。向桌子上看时,那摞纸已然不在。窗外传来一阵女孩子的轻笑声,她道:“多谢啦”声音如铃儿般脆,大概有十一二岁的年纪。
允儿连忙跃窗去找,树梢一动,那女孩子早已展开轻身功夫走了
允儿大怒,也只能恨自己没能早点学武功去赶上她。允儿心中一闷,干脆坐在床上第一次运起功来
因他胸口闷气,丹田之气就无法聚集,直到聚到第三次才成功
中午时,江辰与张川见允儿一上午都没有出来,敲门他也不应,便慌了,连忙推门进去。见允儿盘腿在床上,披头散发,纹丝不动。张川走近观察,见他面色红晕,头顶炽热,张川又将两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脖子上,大惊失色,一下坐在地上,江辰惊慌,以为是允儿出了什么大事,忙扶住他,道“允儿怎么了?”张川仰起头,一手指着允儿,颤颤巍巍道:“天啊,天啊!允儿竟然练成了”江辰道“什么练成了?”张川道:“轻洪功!他居然在运气!”
江辰本听他无事,心中已大为宽慰,又听他这么快就领悟,心中又惊又喜,期期艾艾的道:“这……这……”张川道:“我在学习此功时,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学会,这小子,竟然!”他闯出门去,喜得一塌糊涂,捶胸顿足,仰天大笑。
此轻功在江湖堪称一绝,却比上青天还要难,少有人练成。练它首先要极为刻苦,或者是天资聪慧者也要练上一两个月。
过了一会,江辰则是缓缓走过来,沉吟片刻,冷冷道:“你别高兴”
张川笑道:“哈哈,怎能不高兴,怎能!哈哈哈”
江辰道:“我适才观察了一下,他忽然变得骨骼清奇”
张川呆住,道:“骨骼清奇?轻洪功可没有这个功效”
江辰道:“他的经脉被高人打通,自然骨骼清奇,运气也变得轻而易举了”
张川惊道:“打通人体经脉?世间能有如此高人?”
江辰咬了咬唇道:“当今天下武功最高有三,彦澈子刘韵,血枪查程,还有一个…怪翁江翰泽”
张川脸色微变,低下头去:“也就这几个了”
“这几人武功登峰造极,打通经脉区区小事难不倒他们的”
二人顿时心里明白,既知道究竟何人所为,又知为何而为,却因陈年往事,均不愿说出来。
张川回屋守在允儿跟前,直到第二日他修炼完毕。允儿虽感轻松,神色见似乎又有愧疚之意
张川问道:“怎么了?”允儿不答,张川再问,允儿才支支吾吾的道:“有一女子,将那要领盗走了”张川若无其事,只哦了一声。允儿问道:“爹爹,要领被盗走了,无妨么?”张川深知实情,道:“自然要紧,但是也找不回来了不是?”
允儿见他的样子,点了点头,扎起发,跑去吃饭了
只觉得神清气爽,步伐轻盈,心下大喜:“果然有奇效”不一会,允儿便拿起扇子扇风了,风越扇越大,饭也不吃了,轻蹙着眉毛。他又“啊呦”一声,一边穿衣服一边叫到:“爹爹,为什么我身上时冷时热啊!”
张川拿了一本书路过,道:“这就是爹爹多年不练此内功的原因”
允儿叹口气,回屋了
之后一年,张川叫他读书认字,再也没提过练功这件事
有一晚允儿在房中读书,一人独坐烛台边,只觉得窗外树叶微摇,他就往那儿望去。透过糊纸的窗上映过来一人影,轮廓愈加清晰,越显得诡异
允儿哇的一声,人带椅子翻倒在地。
外面的人慌忙推开窗,跳进来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小鬼,悄声”
允儿唔唔的求救几声,那人骂道:“再叫我点你!”允儿才安静了
那人缓缓松开手,正要再说话,忽然听见别屋有打呼噜之声,那人一拍大腿,道:“倒忘了他们,先解决了罢”指了指允儿道:“好好待着,我回来要是见着有什么不对,小心”说着用手比划着揍他一下。推开门朝那边去了。
允儿心中砰砰的愈加厉害了,听见父母那屋母亲轻呼一声,还未来及大喊,就已经没了声音
允儿手中的毛笔被手心的汗一滑,没抓住,落了下来,两行眼泪也随之掉下。脑中急转,心道:“爹娘定叫他给杀了,我定要逃了这劫,改日报仇”推开窗慌忙跳出去,心想那人会武功,叫他追上了,比脚力定然比不过,总归还是要被抓,干脆爬到树上。
不过一会,那人便寻到了屋外,嚷道:“小鬼,休要躲了,我看见你啦”允儿一惊,就要下来,又想到这定是诡计,还是在树上纹丝不动,靠着微弱的月光观察着他。
那人四处望了望,忽的一闪,又转移了一个地方,速度之快,见所未见。那人与他距离更近了些
允儿曾听父亲说过,武功极高的人可以听到人的呼吸声。他就连忙屏住呼吸,直有半柱香的时间,见那人走远,才敞开胸怀大口喘气。忽觉背上一凉,有人抓了过来,眼前又是一黑。
醒来时自己躺在自己床上,已然天明。那人捧着一碗药,正用勺子将药水送到他嘴里。那人嘴里喃喃道:“我若不抓了你,你还不硬生生将自己憋死”。眼见药离嘴越来越近,允儿猛的一闪,头不小心磕到墙上,忍痛叫到:“你休想要毒杀我,我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死我爹娘”
那人只觉得是莫名其妙,问:“什么?毒杀你?杀死你爹娘?”
允儿支支吾吾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那人大笑三声,道:“我是你外公,有什么好怕的?啊?”
允儿道:“别逗了!杀死爹娘的不是你?你能是我外公!”
那人笑道:“不是你外公是什么人?你爹叫张川,你娘叫江辰不是?昨晚我只是将他们点了穴罢了”
允儿听父母未死心中大为宽慰,却还是道:“若真是点了穴,定是图谋不轨!”
那人一愣,心想自己是有一点图谋不轨,道:“我就是来问问你一些事就走”
允儿道:“何事?”
那人道:“你将轻洪功的要旨,心法和口诀告诉我。”
允儿惊道:“你怎知道我会轻洪功?”
那人微笑道:“我怎不知?你爹会,还不把这们功夫传给你这小鬼?”
允儿道:“既然如此,何不去问我爹”
“你爹不肯,有什么办法?”他随口说了一句立即后悔莫及
果真,允儿听完道:“我爹不愿告诉你,我也不能告诉你,你将我爹娘穴道打开,我再不计较。”
那人也见识过允的倔劲儿,说不告诉就不告诉,他虽然恼怒也无可奈何,见允儿刚才将信将疑,即将大功告成,却是自己一句话眼巴巴的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那人也只好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我不退而求其次,是不是你外公你爱信不信!”。手中飞出三颗石子打向江辰和张川那屋,啪嗒嗒几声轻响
那人走出门外,一个十来岁的少女立即迎上来,道:“哼,那小孩儿真是个实心儿脑袋,师父,咱们走”
允儿识得那声音,就是当初偷他轻洪功要领的女孩子,便跑出去瞧,知道自己追不上,却想:“那人是她师父,那他不是会了轻洪功?何必来找我要?”又见父母与阿伊走出来,此时也未加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