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贤王劝老上单于退兵,老上单于不以为然,道:“右骨都侯生死未卜,我岂能就此退兵?”
右贤王大急,心道管他死与活,汉军就在屁股后面,再不走可就晚啦。右贤王随老上单于入塞,烧杀抢掠他样样在行,他的部落可是抢了不少好东西。要是这会还在这里磨蹭,那些到了手的财宝,能不能保住那可就不一定了。于是就忙道:“莫如先出萧关,在关外等右骨都侯如何?单于之安危,事关重大,一身所系我匈奴国运,不可轻易犯险,还请单于速退。”
旁边一群捞足了的贵族们也纷纷出言附和。差不多啦,这一趟差不多可以弥补这个冬天自己部落的损失了。可以回去享受了。何必要在这里拖着与汉军分个生死?右骨都侯活着自然好,死了也没什么,大家开开心心的瓜分他的地盘部落不就行了?到时单于你可以再任命个右骨都侯的嘛。
这次老上单于却是说什么也不肯遂了右贤王他们的意了。他也想知道,右骨都侯的确切消息。这可是他的铁杆支持者,要是连等一等的耐心都没有,岂不是让下面的人寒了心?
要是右骨都侯活着,那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可以听听右骨都侯会说些什么话出来。想必到时候右贤王的脸色不会太好看罢?
吴亮率部向前行了若莫三十里,便见一伙汉骑疾驰而来,见了吴亮便滚下鞍来,报道:“校尉,前面匈奴所部,乃右骨都侯部曲,其与大将军交战,不敌而败逃至此。”
吴亮听了,就勒住马,于怀里掏出一份绢帛地图来,摊开了在大腿上细细看了起来。看了半晌,就与左右道:“前方有一峡,此匈奴必经之地也,我等可驰往此处,伺机待变。”
遂又令一骑回去传令,引另一曲兵马来。言罢就一骑当先,率部继续前行。到了地方,李广一看,心中不禁暗叹一声,真真是个好地方。
这两边山脉到了此处,延伸出来的却都是裸露在外的褚红色岩层,岩层上面除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蔓疯长之外,不生树木。一条道路就从远方迤逦而来,到了此处,就见道路猛然一收,变得极为狭窄。
那狭窄之处,两侧却是数十米高的峭壁。这悬崖峭壁显得非常突兀,似乎是百万年风化而成。拿眼望去,顶上除了一蓬蓬乱草外,也是什么都没有。这真是个天然的伏击场,除了人马不能藏太多外就没有其他的缺点了。
吴亮很着急,到了地方就不停的下令:“快!快爬上去藏好,匈奴人要来了。”
左曲一千人,就在军侯袁逢的率领下,拼命的开始往上爬。吴亮眼珠子又一转,看到还有数百匹马,心道这么高的地方,战马就不要拉上去了,上去也是没用,要是摔死摔伤一匹,自己要心疼好半天。于是就对李广道:“李广,你带着你这一队人,去把马给我藏起来。不要让匈奴人发现了,否则唯你是问。”
李广正撸起袖子准备爬山呢,陡然听到吴亮的命令不禁愕然,搞半天你喊我来是想让我当马夫的?军队中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有心反驳也说不出口,于是便率了自己的一队五十人,驱了马群,远远到了山林间,便隐藏了起来。
不一会,又有斥候飞马来报,报之匈奴人的行踪。吴亮见匈奴人快接近了,右曲兵马还未见人影,便又派人传令,着右曲来后,不必靠近,先潜藏起来。等这里战斗打响之后,再出其不意的攻击匈奴人的后部。
很快,在吴亮的督促下,汉军就爬上了峡谷上的峭壁,旗帜倒伏,金鼓不鸣。放眼望去,要不是李广心知肚明,还真看不出来那里有人潜伏。
时间在慢慢过去,李广嘴里咬着根枯草,心中正在默默的数数,正数到一千三百一十六的时候,李蔡低声道:“大兄,等会我们就这样看着?”
李蔡与李宣,对军功的渴望也是无比的强烈。李广被这一打岔,顿时就忘了自己数到哪了,闻言不满的看了李蔡一眼,又见大家都是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于是就笑道:“怎么可能,等会打起来之后,你们等我的命令。既然来了,我又如何肯空手而归?”
此言一出,大家都轻笑起来。又过了片刻,远远就闻得一阵闷雷声传来,与此同时,地面也开始抖动,枯黄的落叶,在地上慢慢的颤抖。李广感受到脚底的细微变化,精神一振,从地上爬了起来,向林外半探出身子,瞄了一眼,然后道:“匈奴人来了。”
大家有样学样,探头探脑的向外偷窥。他们这里离官道有二、三里远,又藏在林间,倒也不怕匈奴人发现。
只见大股大股的匈奴骑兵,一窝蜂的奔涌而来。乱糟糟的也没什么阵形,眼尖的甚至发现,有些匈奴骑兵,手里甚至是两手空空,刀没了,箭没了,旗鼓也没了,只剩着双手。一只手死死抱着马脖子,一只手拼命的击打马股。
李广看了看,心道,匈奴人这是吓破胆了,什么时候汉军有这么厉害了?真这么厉害,汉匈战争要打上这么多年,不会吧?
李广也不知道匈奴骑兵与大将军张相如之间的战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想不通的事情他也懒得去想。此时的他,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汉军埋伏的那里,口中念念有词的道:“十,九,八,七,六……”他正在倒计时。
数字还没有数完,但见匈奴人的先锋刚出峡谷,高空之上一通鼓响,无数支箭雨就居高临下的呼啸而来,刹那间匈奴人就惨叫着倒下了一大片。顿时,谷口那里就是一阵大乱。匈奴人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们的归途这里,汉军竟然还布下了埋伏。
伴随着纷纷箭雨的,还有无数块大大小小的山石,被汉军们居高临下的抛了下来。这种地形打伏击,真真是畅快。毕竟我打得到你而你却打不到我,这种事情还是非常爽的。
右骨都侯一出谷口,身后就出了乱子。他回首一看,眼睛顿时就红了。狠狠骂了一句,提着刀子就要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