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血。
绯。
地上、身上、脚踝上……
全都是血迹,斑斑点点。
没有一处是白色,完完整整的覆盖,血液喷射而出,这儿,为何地?是不是他,萧家!
“萧家?什么?我们?”
萧鸢殇一时间,身体一抖。
他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穿越到了未来,看清楚眼前的事物,暮春时节,由远及近一排秀气的晚时梅,都没有了刚刚开放的蓓蕾。
“他们在干什么?初放的花,未至极盛之时,万万不可打下来的。”
“噼噼啪啪”的声音,曾萦绕了萧鸢殇的童年。
因为萧家建筑面积较大,有一个不算小的花园,里面有灵芝药草,以及很多,花瓣、果实可以做成糕点吃的观赏性植物。
春至即放花出,甚至严冬时期,就有早时梅开放了。
梅花可以用来入药,价值极高。
他的童年,打花时间为整年,因为这儿花开,是没有间歇的。
那些花的香气,还有糕点的甜香,终日缭绕于萧鸢殇鼻翼,让他的修为,终于走上了高峰期。
他还是依恋萧家的。
他还没有弱冠,而去玄家当个御医,是一次考验而已,他也是满不在乎的。
今日自紫珠内窥到未来,萧家惨状,他的心是不安的。
“萧家,萧家……是谁,将你如此处置!”
凌乱不堪,攀条折木,花落伏地,让萧鸢殇想到了落水狗,和被拔光了满身的柔羽的鸡。
这是萧家的未来。
“呼呼”的风,昔日听起来,是何等悦耳。
但很快就会变化的,素不相识的一个地方,是他家乡的最后,末路时候。
他不敢向下看。
他怕,目睹什么有辱先辈长辈的耻辱。
譬如眼前的大屠杀。
是不是他一个人幸存?
但是,耐不住撩拨的百爪挠心,萧鸢殇掩着嘴,他的眼眸内,包含了痛苦和悲凉共存的意思。
是剔透的眼啊,但是现在,为什么黯淡无光,似一口眢井。
没有了神采,萧鸢殇黑洞洞的眼,已经触及到了地上,横陈无数的尸体--
可怖!
凝练的血色,成为了黑红色,那种刺激,远远超出萧鸢殇的预料!
他发现了一具具死尸。
血液,也就这样,强烈的颜色,直接铺在了地上。
一层。
整整一层,让萧鸢殇眼前,都是血色。
彻彻底底的血色。
都不是人看的东西--这儿,当真是魔疆?杀死人无数的时候,有这样的味道了。
不过,萧家怎么会被灭?
但是,已经血洗了这儿,其他,无死有余辜者。
除了不明所以的,他。
他一个人?他怎么会逃过一劫?
“我死了没有?”
他终于还是正面对了眼前的一个问题--他有没有死去。
这儿,都是死去的尸体。
但是,魂魄,一个都没有。
他没有感觉到今日,赫连麒驾驭的魂魄大军的意思,空气是很平稳的,没有东西介入,并且打散它们。
嗯,果然有点不一样。
萧鸢殇若有所思着,但是他实在是不敢看,他的心魔在发挥亘古不变的作用--畏怯。
他没有朝前迈开一步!
“血--”
“咕嘟咕嘟”的声音,血污连天而起,向死而生的感觉。
是玄妙的,是蓬勃的。
岑寂,萧鸢殇的心,也是瞬间,跳得疯狂地快,似已经遇见了什么鬼怪--
“啊!啊……”
“我怎么了?”
似心底产生了两种意识,但是萧鸢殇的心,已经被摧残了。
他还不知道,大千世界,血洗几百人的画面!
萧家,玄家。
玄家是不是也遭遇不测?
他的心,心疼地微微抽动。
“噗嗤”一声,他不知道的是,一团透明的,小小的灰黑色的球体,从那“空空荡荡”的花园内,直接飘起来了。
它的身体,不染烟尘。
萧鸢殇殊不知了,他的眼神发直,越发衬得寒夜恐怖。
他想,长缨在手的,究竟为何方神圣?
他讽刺了自己。
“我就是一个懦夫。”
他的声音,是坚定地说出来的。
没有了什么感情,但是他的心,依旧在倾听着,静谧地方一丝一毫的动静。
“我就不信了,这些人,大约也要一队吧?”
十几个人杀死一大家子人,虽然怪诞不经,但是应该是有了可行性。
但是他们已经做出来了。
“厉害。”
晦涩难懂的光软软,而灰黑色的它,早已成为一颗纽扣的大小--它是一个魂魄,所以全身上下,是透明的。
夹杂了一些银白色的光泽,有点儿掩杀一个人的阴险。
瞬间,萧鸢殇鼻翼一扇,刚刚还在他的鼻腔外游荡的团子,却已经顺势被萧鸢殇吸入!
他的身体,固然不是最完美的,但是还是可以看的。
那稀奇的小玩意儿落入萧鸢殇身体,让他全身产生缓缓的颤栗。
他的手指痛苦地交缠在一处,想着尸体,是自己家族的何人,但是因为巨大的悲怆,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匍匐着,跪下来的。
“我……呜呜。”
这是何等的恩宠,让他可以瞻仰祖辈的遗容。
但是,这个是谁?
萧鸢殇的手,动作一顿。
他的心复杂,因为他发现了那千钧一发之际,暗无天日的土层前,这个人,是--
萧家之主,萧远林。
“父亲?”
萧远林是萧平川的父亲。
萧鸢殇自然是萧远林的儿子。
这些辈分事情,惹得萧鸢殇心底惶恐不安。
“我怎么看到了父亲……”
他发现的,是又一枚染血的人头。
虽然是人头,但是那萧远林,死去得格外凄惨。
他死的时候,脖颈处被人砍了一刀,但是没有一刀两断,但是还剩下了一层皮,让萧远林的人头和躯干,没有“隔海相望”的悲哀。
对啊,死在家中,但是萧远林这样的强者,魔疆若掘地三尺,寻觅都是的,也不多。
寥寥无几的敌手,究竟是谁在其中,布置迷局?
他不经意间想感慨了。
血污纷飞,他只想忘记一切。
阴阳颠倒,但是他则颤抖着手,想去触碰,那割脖子割了一半的,死者的容颜。
他正是萧远林。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