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一袭白衣,根本停不下来,她想避开,避无可避的撞上了白衣男子。还撞在——他的怀里。
素年赧然,匆匆掠过舜华。他只是面不改色的看着她,匆忙道歉后向前院赶去。
她只看到舜伯伯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并没有爹爹的身影。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失落,又好像是无家可归的游子。站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茫然无措。
心尖像被人剜掉了一块,却感受不到痛意,真真切切的成为了一个失心人。
最初听到消息后的震惊在此刻瞬间消弭。
她迈不出一步,双腿像被灌了铅,浑身都无力。
强忍着,拼命地想要离开,不想被舜伯伯看到此刻的自己。
素年想:他大抵也是舍不得的吧,那么好的朋友。
回去的路尤为漫长,似乎走不到尽头,一步一步都要耗尽她的全部心力,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可以填充的画面,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不知道怎么回去的,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只是回去时青萝流霞备了午饭,等待她去吃,可是她真的一口都吃不下,胸口堵的难受,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谁都不要打扰。
她真的就这样睡了一天一夜,为了逃避一般。
待到她再醒时,看到流霞青萝满心满脸的欢喜,她应该睡了很久吧!
“小姐,你终于醒了!”青萝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小姐,你再不醒,老爷就派大夫过来给您瞧瞧了。”一向话不多的流霞也掩不住语气里的担忧。
素年握住她们的手,对着她们笑。爹爹其实已经和她道过别了,只是她不能接受的是他会离开的那么匆忙,还来不及——再看他一眼。
从小到大多少次父亲不告而别,都没有这次难受。以前她知道爹爹不论走多远都会回来的,而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有惊人的预知力,她知道这次分别到底有多么的不同。
就这样期盼着吧,盼着好歹还有念想,如果连念想都没了,这里的生活还怎么继续的下去……
“小姐,我来给您梳洗吧!”
“流霞,我去拿衣服!”
坐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的流霞轻轻挽起青丝……
饭后,素年坐在院子里脑海里盘旋着青萝的面容以及她说的话:小姐,老爷来看过您了,看您那个样子,老爷他很……担忧……
她想出去走走,想试着拜托连日里的阴沉的心情。
今天的天气挺不错,走在林中,斑斑驳驳的光影点点映在她的身影。
轻轻抚摸树干上的纹路,又轻轻掠过一棵又一棵树,暖暖的光似乎把她潮湿的心慢慢烘干。
过了假山,带来丝丝凉气,素年找了块僻静的地方坐下,等待因走了许久而沁出的汗下去。
她漫不经心逡巡着,猛的被眼前的那一处地方吸引。
柴房被一棵高大的树挡住了很多,不容易被发现。因着那天匆忙一看,柴房的大概轮廓她还是记得。
因此,她能辨别出。思索着思索着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到底抵不上好奇心!
走近一看,那是一堵墙,素年又绕了出去,寻找可以到的路。
路并不难找,两道路边的草长了很高,却又不杂乱,远远看出,很好看。
慢慢靠近柴房,虽然日头挺高,但柴房也只是被照到一半,另一半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
仅仅只看照亮的那一片,很意外的是柴房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破旧杂乱,而是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像是有人在这里居住一样。
素年尝试着去推门,没有推开。又用力的推了推,门一下开了。
她缓缓走进去,虽然方才隔着窗看过里面有什么,但也看不太清楚。确实没有进来看的清楚。
她用手拭过桌面,没有印象里的灰尘,很显然有人在打理。但到底是谁在打理?她很疑惑。
柴房并不小,从外面看确实有点小,但里面的空间确实很大。
素年向里面走,有隐约的光线透过来,她并没有误会是柴房深处的光,其实她明白,那是太阳光!
她看到画着一幅画,只是看不清楚画面上的内容是什么,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屋内有了亮光。
借着火折子,画一下清晰起来。该怎么去形容画中的女子?说她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远山眉,杏眸,鹅蛋脸,樱桃唇,秀挺的鼻梁,真正的眉目如画,画中人栩栩如生,美得不可方物。
素年被画中的女子的美震惊,久久没有挪动脚步,看着她莫名的有几分熟悉感。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相似的人一样,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转过身,接着往里走,更加加深她的猜测,这里之前绝对有人住过!
素年没有转过脸往回走,而是倒着走,就是想再看看,不料撞到了一堵墙——肉墙
她陡然迈不开步子,更不敢转过身去,听到背后人的平稳的气息,温热的躯体……应该不会是鬼。
“你还打算靠多久?!”她算是听出来了声音的主人了,是舜华!
她还是有几分怯意,在他家擅自闯入人家的地盘还没人家抓个正着……素年脸上火辣辣的……
慢慢转过身,缓缓的抬起头,他站在光线暗的一边,素年看不清他的神情。方才一瞬间惊慌失措把火折子给灭了,两人在黑夜里对视。
“你怎么来的!”语气算不上太好,比起之前,现在的他并不算那么的不友好。
“我……我只是……只是路过……对!路过……路过……”不能直接告诉他原因为什么进来,只能这样打马虎眼儿。
“路过就能到屋子里来?如果我不出现,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浓浓的嘲讽,素年算是听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这大概是他对自己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素年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她并不擅长向别人去解释,多年习惯如此。但落在舜华的眼中,却成了被他戳破谎言,词穷了!
以前只是觉得她在人背后说闲话,以为这只是她在村子里学的不好的习惯,没想到她还学会了撒谎,更让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