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鼓足气,舒歌恶趣味一笑,朝着一排竹屋大喊道:“着火啦!着火啦!”
三秒后。
嘭!
突然,从那一排的竹屋中,一抹急急忙忙的身影,大包小包的揽着,拼命地往外冲。
“小白,你又偷偷烤鸡吃了是吧,看把我紫竹林都点着了,要是毁了一园子的草药,我就……”玄白凤嘴里喋喋不休地骂着,目光忽然瞥见站在一片竹子前的舒歌。
浑身顿时机械僵住。
她双臂环抱,正悠闲恣意地盯着他,“神医,你这是要搬家么?”
“嚯!小丫头,你居然骗我!”玄白凤气的一撒手,将大包小包扔在地上,忽然想起里边还有瓶瓶罐罐,又很心疼的捡起来。
舒歌走上前,帮他捡起各种瓶罐,忍不住笑道:“这么低级的玩笑你都能中招,你炼药也太专注了吧?”
“除了你,还真没人在我面前开过玩笑。”玄白凤没好气道。
因为根本没人敢开赤手神医玄白凤的玩笑啊,那举动,无疑是找死。
“我来采购一些丹药。”舒歌敞开了说。
玄白凤一愣,“你又要去哪了?”
雷霆山脉,天山,影子森林,她都去过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这样忙碌奔波的,问题的是,她还乐此不疲。
换了一处是一处。
“南陵,鬼山。”舒歌也不打算隐瞒他。
“鬼山……”玄白凤的神色立即就变了,抬眸盯着她好一会儿,制止道:“鬼山那地界阴邪无比,你还是不去为妙。”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好吧……我给你准备一些东西,你等等。”玄白凤风风火火地扔下瓶罐就扎身进了丹室里。
舒歌帮他收拾好一堆瓶罐放好后,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出来。
不由地狐疑,也跟着他进了丹室里。
“你在干嘛?”
只见玄白凤如临大敌似的,一手拿着纳戒,一手把丹室里所有能装的东西都塞进去了。
舒歌目瞪口呆,连忙上前阻止道:“我是去找东西,不是搬家到鬼山!”
“差不多了……”玄白凤头也忙不得回,将丹室里的东西扫荡得快没了。
舒歌一头黑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将塞得满满当当的纳戒递给她。
差点没两眼泪汪汪地哭丧了。
“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了,说不准,我们此生再无缘相见了,纳戒里的东西,是我留给你做念想的……”
舒歌气得差点没把纳戒砸他脑袋上了,怒道:“你丫的咒我死是不是?”
“木!”玄白凤坚定地摇头,又很认真地点头道:“鬼山的凶险,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你进去后,出来的机率几乎为零,所以……”
“我只是让你帮忙准备一些必备的丹药,你给我整这么一出是干什么?”
“不用准备。”
舒歌瞪眼:“再说一遍?”
“丫头,你这样可不是尊老爱幼的美德……”玄白凤缩了缩脑袋,这样吼人的丫头好阔怕啊!
“什么美德,美他个小菊花了!”舒歌恶狠狠道,“你乖乖给我准备好东西,金币我一分也不会少你!”
她是第一次去鬼山,必须要准备齐全才行。
而玄白凤作为活了两百多岁的老人精,相对她来说,他对鬼山的危险了解得自然要透彻些。
让他帮忙准备必备物品,绝对是没错的。
“好好好,给我三天时间,我给你准备好。”玄白凤无奈,他是很想留下她啊,毕竟进去鬼山,那是九死一生,要出不来了,以后五毒血,他和谁要去。
舒歌瞪眼:“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准备好!”
鬼山,一听就是个阴森可怖的好玩之地,她哪还呆得住?
“丫头我真服了你了。”玄白凤叹了口气。
别人提起鬼山,是神色惧变,而她一说鬼山,整个人都亢奋难耐了。
答应她后,玄白凤果然放下手中一切事物,专注给她准备起必需品来。
舒歌站在旁边望着,什么细长铁链啊,流星锤啊,长枪短炮啊,都被玄白凤塞进纳戒里。
“你确定这些东西我能用得着?”
那些武器也就罢了,他往纳戒里塞几朵小红花是几个意思?
对此,玄白凤一本正经地解释:“鬼山地界,方圆千里,阴暗可怖,若你沉闷,可拿出这艳丽的小花儿出来解解闷。”
舒歌额角微抽。
最后,玄白凤拿出所有疗伤丹药,和补充灵力的天灵丹给她,叮嘱道:“在鬼山少用灵力,那里阴邪无比,你动用灵力,会是平常消耗的三倍之多!”
三倍……
舒歌有些傻眼,鬼山是吸灵力的吧,耗损居然这么大。
她数了数,玄白凤一共给她三十几瓶天灵丹,这是他第一次给这么多丹药。
“不知道够不够用。”玄白凤满眼担忧,“不够的话,你再去丹药铺买点,总之,天灵丹能有多少,就要有多少!”
听取了他的意见,出了紫竹林后,舒歌直接就往丹药铺去,将一条街的天灵丹都快扫荡干净了。
“姑娘,好巧哦!”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转头一瞧,是个蓝长衫的男子。
“慕容……风?”舒歌认出来,此人就是那日在黑市里,给她指路的管理员……慕容风。
慕容风笑眯眯地点头,“在下看姑娘刚才买了不下百瓶天灵丹了,不知是否急需天灵丹呢?”
“对啊。”舒歌也不否认,“你有吗?”
若是没有,他叫住她,那就是纯属唠嗑了。
“有,不过若姑娘能告诉我,你即将要去的地点,说不定我对你的帮助,可以更大些。”慕容风双眸盯着她,仿佛能看透人心般。
舒歌思虑了会儿,也不含糊了:“南陵,鬼山。”
“竟是鬼山?”慕容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庄重了,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词语一样。
“所以,你对我能有什么帮助?”舒歌忙不迭道。
慕容风将眼底的震惊收敛起,含笑如清风般:“鬼山邪气至极,分阴阳两级,需要宝物贵妃镜,方可破开混沌之区。”
“贵妃镜?”
“对,在下看姑娘对鬼山的了解甚少,可知鬼山为何叫鬼山?”
舒歌如实摇头,她又不是南陵人,怎么会知道。
慕容风笑得有些严肃道:“因为鬼山里蕴含大陆上最黑暗的力量,这股力量可使得天地变色,天崩地裂……”
“哦!”舒歌一句淡淡的哦,顿时就打消了慕容风严肃的样子。
“你不怕?”
慕容风疑惑不解了。
舒歌淡淡道:“怕啊,怕又如何,只要我想去,没有我闯不了的地界!”
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爆发出强烈刺眼的自信和优雅。
慕容风愣了下,赞叹道:“姑娘与生俱来的自信,可驱鬼山黑暗之力啊!”
“那个啥,你说的贵妃镜在哪?”舒歌一心惦记上了他口中的贵妃镜。
“不瞒姑娘,贵妃镜在我家中。”慕容风扬唇轻笑。
“要求。”
又是干净利落的两个字。
“姑娘想要,和我前去慕容府上取便是了。”慕容风笑了笑,似乎那贵妃镜,只是寻常的一面铜镜罢了。
舒歌微微眯眼,将慕容风上下打量,这男子身上总有一股浩然正气,但他却是终日混迹于黑市那种地方,还是黑市管理员。
可想,若没有三分手段,怎能制服黑市各方势力?
慕容风见她还站在原地,忍俊不禁道:“云姑娘莫不是怕在下对你不利?”
连名字都给她调查好了?
舒歌嘴角轻勾,淡然自若道:“我相信,我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慕容公子觊觎的吧。”
“这话倒是云姑娘谦虚了。”慕容风轻轻一笑,意味深长。
两人很快到了慕容府。
站在慕容府的外边,舒歌差点没惊掉下巴。
面前这座府邸,连大门都没有,比那日重生醒来的破庙还要破败不堪。
残梁断柱,蛛网遍布,蛇鼠一窝。
简直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云姑娘,请……”慕容风俊颜上扬着一抹神秘的笑,做出‘请进’的手势。
卧槽,这地方能住人吗!
到处都是灰尘,走个路都能带起一层厚厚的灰。
舒歌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缓缓踏出第一步,刚踩上去,就听见吱呀一声。
低头一看,是只可爱的小老鼠,被她踩掉了尾巴。
慕容风见此,笑了:“小家伙,可别惊扰了客人,下去吧!”
话落,那只小老鼠像是能懂人言般,竟然原地转悠了几圈后,真的就咻地一下扎入了草丛中。
“你的宠物啊,还有么?”
舒歌犹豫着要不要再放进一脚。
“云姑娘,贵妃镜就在里边了。”慕容风的话清润无比,像是三月的春风,暖暖的很撩人。
然而舒歌却微眯双眸,这种话对她这样警惕的人来说,无疑是在蛊惑人心。
偏偏她就吃这套。
踏入门槛,激起灰尘飞扬。
“果然是有胆色。”慕容风笑道,“我这慕容鬼宅,虽然和鬼山无法相提并论,但慕容鬼宅,在帝都众人眼里,无疑是南陵鬼山的存在。”
舒歌疑惑道:“有这么骇人?”
目光将里边环视过来,的确是满目苍夷,入目不堪。
但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吧。
慕容风笑而不语,带着她,从大门口径直往里走去。
越走,所看见的越荒芜越阴森可怖,杂草几乎都长到一人之高了。
舒歌向来胆子大,对于荒废的宅院来说,对她并不起什么震慑作用。
就在一处破墙角拐角出时,慕容风本是在前带路,等舒歌跟着拐过来时,却发现只有一堵高高的白墙,根本不见慕容风的人影。
“是实体墙,慕容风不可能一秒钟之内穿过去。”
舒歌上下打量高墙,奇怪的是,一秒钟的功夫,慕容风哪去了。
她缓缓回头看,只见身后原先那条僻静的小路,如今也变成了一堵白色高墙。
不止是前后两边,就是左右两边也突然出现两堵白色高墙,将她四个方位完全堵死了。
“慕容公子,你这待客之道可不咋地啊。”舒歌微微冷笑,四面白墙就想困住她么,简直是开玩笑。
运气提足,身子突然跃起,像是云中轻燕般轻盈无比,舒歌一手扣住墙头,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忽然腾空飞起。
等飞起一看,她本以为视线拓张,会露出破绽,谁知道,这慕容家的人实在是太机车了!
白墙不止四面,而是有成百上千面,它们都笼统聚集在一起,像是压缩饼干似的,朝着她疯狂的挤压而来。
突然遇到这样的情况,舒歌倒也处变不惊,翻身跃上墙头,望着密集而来的墙体,不是先逃跑,而是在思考。
明明是一座荒废的大院,怎么会突然间冒出这么多白墙来,而且是悄无声息的那种。
就算是拔地而起,也需要声音和时间。
显然,这白茫茫的墙,或许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破除障眼法很简单,就是找出它的缺口。
舒歌站在墙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有什么端倪,倒是见墙体们聚集的方向很统一,像是规划好的,纷纷往她这边袭来。
“难道我脚下所站立之处,就是缺口源处?”
那要怎么破除呢?
四面墙的距离不断缩短减少,若此时有人身在四面墙中,必然会被挤压成压缩人干。
聪明的人下意识就会选择翻上墙头,往远处跳跃逃离去。
“呵呵。”
舒歌偏要反其道行之。
别人往上,她就往下。
扑通直接跳入四面墙中,眼瞧着四面墙体缓缓挤压而来,窒息也随之而来。
舒歌依旧保持着脸色不变,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睁睁地望着四面墙向她靠拢。
四面墙离她的身子越来越近了。
一米……
半米……
十公分……
五公分……
就在鼻间快要触碰上墙面时,忽然传来一阵拍掌的声音。
巡音看去,果不其然,慕容风已经来到她身后了,嘴角噙着一抹佩服的笑。
“云姑娘果然是足智多谋,不走寻常路。”
闻言,舒歌唇瓣勾勒出一抹冷意,似笑非笑地盯着慕容风,“慕容公子胆大心细,引我入鬼打墙,不知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