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潺潺,光影如幻,清澈的水面下,几条小鱼偶尔跃出水面。碧水和蓝天在这里变得异常的透明,清澈,没有一丝的尘埃。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一片黑影笼罩了这片水域。
“……”
那人盯着鱼儿逃遁过后而泛着一圈圈涟漪的水面,朱唇紧闭,踌躇片刻之后,慢慢地俯下身,等待着溪水再次恢复平静。
水面上,倒映着一张既陌生又明艳动人的脸蛋,女子端详着水中的自己,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她将手中的那本旧典塞回了自己的衣衫,动手搅散了水中的倒影,之后便扬长而去。徐徐的晚风驱散了白日的热浪,清凉萦绕指间,树影摇曳,轻风轻拂着流云,在夜空上迤逦出丝丝缕缕的云丝,犹如一道道忧郁的皱纹,布满长空。
泠鸢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在拐过一个弯口时,透过朦胧的月色,一座二层木阁若隐若现地出现在茂密的树叶后面!
“……”
她估算了一下路程,心中猜想着这或者就是那个丽娘的住处!想到这里,一股凌光便从她的眼角蹦出,她刚想抬脚上去,身后这时却忽然有什么东西毫无预兆地拍向她的肩膀!泠鸢一惊,接着眼角泛起冷光,反手便将后面的物体死死地拽向半空!
“痛……痛痛……,饶命啊,夏姐姐!”
泠鸢定睛看着眼前这位痛的“嗷嗷”大叫,约莫十二三岁,双眉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的少年,她先是一愣,接着手一松,少年趁机便挣脱而出。
“夏姐姐,你……你怎么下手这么狠啊!”
少年抚摸着火辣辣生疼的皮肉,有些委屈地看着此刻正在上下打量着他的女子。
泠鸢挑眉,生气道:“谁叫你吓我!”
少年撇了撇嘴,有些愧疚又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这夏姐姐平常温婉大方,脾气也非常好,刚才那激烈的反应动作……
难道自己真的吓坏她了!?
想到这里,少年面露羞愧之色,赶紧咧嘴陪笑道:“呵呵,夏姐姐,刚才对不住了!”
“今日我来,是给丽娘传话,叫你把这个拿到她的住处。”说完,少年便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泠鸢紧盯着那个布袋,似乎其里面装着什么贵重的物品,难道是银子?
女子的眸光不禁一寒。
“这是……”她指着鼓起的锦囊,疑惑地看着他,少年耸耸肩,不假思索地拉起她的手便把锦囊塞了过去。
“东西我已经带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匆匆跑进林子,不一会的功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暮色里面。泠鸢确认他已经走远了,接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
典籍里面的易容术,虽然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微妙,由于时间紧迫,她以简驭繁,易容的效果虽然与夏小姐模样有八分像,但还是有缺陷!如果要纠正脸部的一些不协调性,她还需要一段时日去悟透典籍里面那些细致繁琐的地方,才能把这易容术做得尽善尽美!
“不管了,就像师傅说过的那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这般处境,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从沉思中抬眸,看了一眼通亮的楼上,女子红唇紧抿,抬脚便上去敲门,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木门轻轻一碰,“吱呀”一声便开了!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里面,经外面的风一吹,两旁的烛光便摇曳而起,瞬间打破了眼前的黑暗。
借着昏暗的烛火,泠鸢看清了屋内的东西,里面摆设简单,只有几张方桌和木板凳,再里面一点便架起一张蓝色的布,似乎里面还有东西,距离蓝布的旁边,便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楼梯。
泠鸢顺着木梯,缓缓地走上去,尽管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但寂静的屋内,仍清晰地可听见她的脚步声。当她走完最后一步时,一道亮光便从一扇紧闭着的门的缝细里面透出来,她来到门前,先是敲了敲门,见里面没人回应,泠鸢伸手便推门而入。
屋内摆设不错,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头顶则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
泠鸢把那袋沉重的东西放在桌上,眼角的余光忽然被不远处的木柜旁边的几把宝剑所吸引,它们的剑鞘是镀金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甚是璀璨夺目,她不自觉地拿起其中一把,接着便抽出剑鞘,顿时,一股锋芒的寒光肆意而出。
这剑……
“啪嗒,啪嗒……”
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滴落在剑身之处,泠鸢惊讶地抬眸,而这时,她感到脸上有一阵冰凉感,她一摸,是自己的眼泪……
她……在哭?
剑中的自己,两行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啪嗒啪嗒”地滚落了下来,如断线珍珠一般。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像块木头一样,僵在了原地。
“喂,你在干嘛!?”
身后忽然惊起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泠鸢赶紧擦掉眼里的泪水,转身,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着自己的身后,妇人一见泠鸢手中的那把宝剑,眼底便即刻闪现出一抹狠毒的目光。
“你是怎么进来我这里的!?”她边说边愤步上前,一把拽住女子的手臂,泠鸢被她扯得肌肉生疼,手一麻,手里的宝剑便顺势滑落下地面,而她整个人,此刻也被眼前这个女人逼迫至一处角落。
“说,是不是进来偷东西!!?”她一字一落,咬牙切齿地双手死死扯着女子的衣领,泠鸢眉心紧皱,因为一时缓不过气,脸色都涨红了。
“我没有,你放开!!!”泠鸢边说边用力推开了妇人。
“没有?那你刚才鬼鬼祟祟地在我房内做什么!?”妇人眼角仍泛着凶光。
“不过是借你宝剑看看,如若我有心偷你东西,你这里的东西能安然无恙!?”
妇人冷眼扫了一眼周围井然有序,窗明几净的屋内,除了地上脱鞘的一把宝刀,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
“就算是这样,也改不了你擅闯我房间的事实!”妇人两眼发红,恨不得上去甩她几巴掌,好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长长记性!
见此情况,泠鸢的眉心不禁一皱。
“你这个人可真可笑啊!明明是你差遣人让我把东西送到你房间里来!怎么,现在不承认了!?”泠鸢指着桌上那鼓起来的锦袋一阵嘲讽。
对于她这种反应,妇人倒显得有几分诧异,没想到平日对她唯唯否否的一个人,今日居然这般牙尖嘴利与自己顶撞!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过,她什么时候叫人给她送东西了!?
她惊地顺着女子手指着的方向望去,当其看到桌上的那个锦袋时,她的整张脸顿时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