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也是担心你啊,”秦沁心把周瑜手放在脸颊上,举止亲密,毫不避讳一旁的于正。
周瑜忙将手移到她额头,装作探体温:“是有些发烧,”再把秦沁心手放进被子,为她掩好缝隙,“还不好好躺着,不能再着凉了。”
秦沁心把手又拿出来抓住周瑜不让他走:“你今晚睡哪?”
“师姐,”于正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先把身子养好再胡闹,风寒是小事,但师姐你这不是普通的伤风,是掉进了冰窟窿,冻伤了骨头,损了阳气,再不小心调养,会落下终身病根。你现在年轻不觉得,等你老了,骨头架子打颤,路都走不稳就后悔了。”
周瑜听于正说得严重,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可恨自己分身伐术,不堪重负。
秦沁心瞧出端倪,笑着安慰周瑜:“别听他胡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有数,不过肺上虚火,咽喉肿痛而已,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再说,咳咳,世事难料,能不能活不到老都不定呢,难道你们没听过,自古红颜多薄命?”秦沁心努力忍着咽喉瘙痒,憋着气玩笑道。
“净胡说,”周瑜心疼责备,他知秦沁心是怕他担心,秦沁心如此要强,在男人面前极尽娇媚的伪装,身子里却架着是比男儿还铮铮的铁骨。
周瑜感动秦沁心对他的付出,微红眼眶,俯身在秦沁心额头上轻吻,深情的说了声“谢谢。”
于正实在看不下去,急匆匆出了厢房,在外厅撞见等待的卫钧,卫钧漠然站着,脸上的表情比外风霜还寒气逼人,于正匆匆瞟了一眼,走了。
周瑜将秦沁心搂进怀里,跟她说卫钧在外堂候着,听她病了,想来探望一下。秦沁心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不知为什么,她从心底有一丝害怕卫钧,“看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秦沁心咳了几声,心中暗暗奇怪,卫钧必不是探望她这么简单,周瑜故意道:“估计是因你在我府上受了罪,想带你走的。”
秦沁心勉强笑道:“你给了他一个绝色美人,他哪里还顾得上我,必是因别的事。”
“什么事?”周瑜听秦沁心这样说,本劝自己不要多想也难免多想了。
秦沁心道:“你让他进来听他说,不就知道了?”
周瑜让秦沁心躺好,叫卫钧进来,卫钧推门而入,远远站在门前,眼睛盯着卧在衾被中的秦沁心,房内气氛凝重,只有秦沁心真切不可遏制的咳嗦声努力调节。
“将军,能否让我单独与姑娘说几句话?”卫钧低头向周瑜请求。
周瑜既然大度的准卫钧来,就不想再小家子气的防备,秦沁心已是他的女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作为胜者适当的表现一下同情,也是一种风度。
“好,”周瑜出了厢房,甚至为避嫌外堂也不待,径直离开。
周瑜走后,秦沁心咳得更厉害了,厉害的甚至有些刻意,好像是在对卫钧示弱。
卫钧果然听不下去,从铜壶中为她倒了杯热水,将秦沁心扶起,喂她喝下。
“你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吗?”卫钧突然问。
秦沁心点点头,她当然记得,二人在茶馆相遇,她便垂涎卫钧俊姿,迫不及待上去相识,又主动要求结伴同行,但卫钧喜欢独来独往,并且身上还有要事,拒绝了秦沁心。
卫钧没想到在路上喝了口携带的羊皮囊中装的纯水,便昏昏沉沉倒下,秦沁心从后上前,趁机非礼,又偷了他扇子,待卫钧清醒后,好不容易才追上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
“当时我如何想不到,我会爱上这么一个轻薄女子,更可笑的是,她还不爱我。”卫钧伤心道,他的眼神没有看秦沁心,只是专注于空气中的某处,因为没有着点,显得很迷茫。
秦沁心默默饮水,“你说我对你好是别有目的,我承认,”卫钧坦然的回头俯视秦沁心,“但就算有三分目的,也有七分真心在里面,周瑜对你的奚落和侮辱还不够吗,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得到了什么?”
秦沁心抬眼与卫钧对视,这双锐利的眼眸中总是压抑着比刀锋还令人畏惧的仇恨,冰冷的表情中覆盖了莫大的悲伤,秦沁心不敢破开卫钧用来保护自己的冷漠,她只是个红尘女子,只想吃喝玩乐,不想把自己卷入一个无法迂回出快乐的命运。
“我秦沁心所做的事,都是我愿意做的,与任何人无关。”秦沁心道。
卫钧的确不能左右秦沁心,但他不明白自己失败在哪里,“你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秦沁心难以回答,卫钧这样的人物,但凡是女人都会动心,何况是好色的秦沁心,但这份感情不足以承受卫钧带给她的危机感。
“我跟他一起时,比较轻松。”秦沁心回避了这个问题。
卫钧明白了,他能给秦沁心荣华富贵,但给不了幸福,因为他自身就是个不幸福的人。
卫钧气馁的叹了口气,双手抱住额头,像一座倒塌的玉山,不发一声。
他在虚弱的咳嗽声中做着决定,他要彻底放弃秦沁心,不留情面的将她推到敌方阵营,那下一步,便是心狠手辣的无情。
卫钧猛然回身用手撬开秦沁心的嘴,将早准备的一粒药丸塞进去,死死捂住秦沁心的嘴不让她吐出来。
可怜秦沁心叫也叫不出,喊也喊不应,药丸在喘喘的咳嗦中融化。秦沁心眼神惊恐,她尝到了这颗药丸的成分,断肠草。
卫钧低声带着狠劲道:“这是断肠草为药引制的流生丸,十二个时辰没有解药,你就会死。”
秦沁心额头滚出汗珠,她却恨不起来卫钧,只是充满委屈的怨恨,卫钧已完全成为一个陌生人,不容商量的命令:“今晚望江楼,我会给你解药。来不来,你自己决定。”说完头也不回离开,把秦沁心一个人丢下,再次面对死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