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心今日刚给小乔扎完针,小乔觉得胎儿动的厉害,紧张问秦沁心怎么回事?
“动就对了,不动就死了!”秦沁心不客气道,她治病是治病,态度可不怎么好,小乔知这是周瑜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医师,对秦沁心是忍气吞声,只要能保证胎儿无事,她为母受多大罪都能忍。
秦沁心在小乔妆奁中发现一只白玉镯,通透圆润,内有雪绪萦绕,试着带入手环,大小合适。
丫鬟金泯正进来送药,见了忙道:“快放下,这是上等羊脂玉,价值不菲,小心磕破了。”
秦沁心脱下来,不屑道:“谁稀罕?”
金泯知小乔不喜秦沁心,有意为主子说话:“姑娘孤陋寡闻,这玉镯不仅价值不菲,而且意义非凡。”
秦沁心知道这个丫鬟又要没话找话了,仗着主子在这跟她狐假虎威,故意问:“一块破玉,能有什么意义?”
金泯收好镯子道:“姑娘孤陋寡闻,难怪不知。这镯子本是双环玲珑玉,有一对,传说是齐宣王赐给钟无艳和夏迎春之物,孙策将军得了将他分与二爷,二人本就亲如兄弟,知庐江乔家有姐妹二位绝色美人,便用这对玲珑玉提亲,分别娶了乔家二位小姐,英雄配美人,兄弟娶了姐妹,传为佳话,真是天下没有再美满的事了。”
秦沁心点头称是,道:“的确是段佳话,可惜人生不尽如人意,白驹过隙,英雄早逝,美人迟暮,再美好,现在也只能在这空感概。”
小乔本沉浸回忆中,突被秦沁心泼了一头冷水,夫君征战沙场,她是最忌讳听到这些,心中郁愤,但有求于人,敢怒不敢言。
秦沁心出去后,金泯劝小乔喝药,小乔哪里喝的进去,躺在床上烦恼,“这个秦姑娘实在欺人太甚,若不教训她,日后更得寸进尺。”
小乔叹了口气道:“暂且忍耐吧,她怎样也是保我母子性命之人。那些有点本事的正人,秉性都不同常人,算了。”
金泯却不肯干休,有意挑拨道:“夫人大量,可奴婢怕此女不会领情,若今时今日不制住她,只怕以后,夫人与她不好相处。”
小乔听金泯话中有话,蹙眉问:“她不过是个医女,我与她相处做什么?”见金泯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猜到七分,“你在外面又听到什么了?”
小乔是后闱之主,女眷皆仰她鼻息,她也是个有手段的女子,心思缜密,把下人调教得规规矩矩,家事管理得有条不紊。
虽然现在卧榻在床养胎,但有金泯代管,还有四位经验老道、办事利落的掌事,后闱中稍微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
虽行动不便,稍有疏漏之处,但不至于让下人太过放肆,做出什么败坏门风,偷鸡盗狗之事影响夫君名誉。
谁让她嫁了个人上人的夫君,必须竭尽所能来般配他,让他无后顾之忧,专心为国效力,遂了他生平大志,这是她为夫人该做的,必须做的。
“奴婢不敢说,”金泯道。
“快说,别婆婆妈妈,”
“前些日子就有传,说一个不正经的女子缠着二爷,四处宣扬自己是二爷的女人,闹得全城沸沸扬扬,下人们都私下议论,军中也将此事作为笑谈,二爷为此烦心,只是顾及夫人身子,怕夫人为此伤神,没有告诉夫人。”金泯规规矩矩站在床边嚼着耳根。
小乔最憎恶那些扑向夫君的狂蜂浪蝶,这是一个女人天生的敌意,不需任何理由:“夫君最重名声,岂容他人诋毁,你说的那不正经女子就是此女?”
金泯点头,小心翼翼看着已悄然变了脸色的小乔,“夫人,”外有人求见,是管理丫鬟买办的宁娘子,此人原是小乔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出阁嫁人,做了园中管事,是小乔最得力心腹。
“你先出去,”
金泯诺诺出了房,这几日宁娘子来得频繁,前日就在房内与夫人谈到半夜才去,不知商量什么大事。金泯也知生存之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中只思忖出个什么计策能整整这个秦沁心,既讨夫人欢心,自己也出一口气。
不过一个江湖女子,连她这个丫鬟也比不上的身份,居然配勾搭二爷,虽然现在金泯断了入房为妾的心思,但嫉妒之心是女人专属,这些年她也被小乔培养,又被下人吹捧,也有了拿捏人的心机和气势。
昨日一场风雪甚紧,铺张开一片苍茫天地,鄱阳湖上冰冻千里,金色阳光照上被寒气冲淡,沉淀湛蓝色彩。
严冬休战,军士们难得有这个松懈时刻,惫懒了训练,缩在营帐内,起一盆旺火,暖上一壶酒,聊着天南地北,便是再好不过的享受。
卫钧作为孙权从属,别部司马,因寒冬休战,他也无用武之地,孙权将他派遣军中,巡查军营,管教手下士卒,熟悉军中事务。
卫钧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夺得武魁,实至名归的高手,军中将士都十分钦佩,想要结交。但卫钧为人孤傲,不喜交际,对大家都是随便应付,渐渐落了孤高之名,众人敬而远之,他也习惯独来独往,只在帐中研习兵法,筹谋计划。
今日卫钧在营中擦拭爱剑,账外进来几人,孙小妹穿着凤霞霓裳,鬓穿金凤,胭脂粉面,卸了往日英姿,多了女儿姿态。
卫钧看着笑语晏晏的孙小妹,他也知道孙小妹与墨染之间那点瓜葛,以为是因此来找他麻烦,“起来吧,卫司马。”
孙小妹坐下,卫钧垂手待命,“卫司马,请坐,”孙小妹微微抬手,指示卫钧坐在对面。
“属下身份卑微,不敢就坐。”
随从将带来的美酒佳肴摆上,孙小妹抿嘴笑道:“司马不必客气,你是我江东新秀,此次武魁大赛一鸣惊人,本郡主早就想来拜访一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请坐吧。”
卫钧不便再推辞,与孙小妹对席而坐,孙小妹挥挥手,众人退下,唯留下一个贴身护卫,便是自上次私放墨染,被责罚的谢飞。
孙小妹因四哥孙匡被囚,眼看问斩的日子将近,不见二哥孙权有任何松口的迹象,几番去找吴国太求情,吴国太也只是含着眼泪忍痛说着“法不容情”之类的大道理。
孙小妹与孙匡是亲兄妹,不同孙权,同父异母,隔了个娘肚子。
这几日她绞尽脑汁想办法为孙匡脱罪,可平日慷慨激昂的朝中大臣成都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吱声,唯鲁子敬为她指了条明路,让她去求周瑜,不定还回转的余地。
依照孙小妹的性子,是断不会去求周瑜的,但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正满腹懊丧,见谁都不顺眼,脾气越发大了。
正责罚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谢飞一旁看不过去,上前求情。他也知道孙小妹为什么烦心,为立功表现,将自己如何被赶出将军府的缘故说了,证实兵符的确是被人盗了,但大将军如何失而复得,恐怕别由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