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两车开入一巨大的自动电梯。那电梯一路向下,驶了五分钟,又向左转驶了三分钟,才停下来。
二车开出电梯,又在树林里开了五分钟,才在一个宽大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二人在院墙门口站定,墙上裂出门来。门缓缓打开,二人奔了进去。
安元致带着卢飞尔经过两段回廊,穿过一个大厅,再经过两段回廊,才在一堵墙前站定。墙上的门很快开了,安元致和卢飞尔跑了进去。
门里的女侍应刚想说话,安元致摆了摆手,径直从右侧大幔绕过,走到一张大床前。
大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双眼紧闭,呼吸飘忽,面如死灰,暗淡无光。安元致突然感觉真的很难过,心道:“如果不是自己带走力羽皓,这女人也不至于病成这样。”
他走到床边,轻轻拿起她的手,那是一双冰冷的手,一双嶙峋的手。安元致紧紧抓住那手,眼中含泪,轻轻地唤着“妈妈……妈妈……妈妈……”
“她刚吃了药,要过一阵才能缓过来。”一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安元致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力闻哲正站了身后。
安元致讪笑一下,口中喊道:“爹。”
力闻哲瞪了他一眼,转而又和颜悦色地说道:“坐着等会儿吧。”说罢,转身在床左侧五米外的紫色沙发上坐下。
安元致站了起来,也走到力闻哲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卢飞尔向力闻哲问好后,也坐了下来。
力闻哲叹了口气,看着力夫人,说道:“自从你不见之后,你母亲一病不起,虽然吃了很多药,但病情却不断恶华。”
安元致撇了撇嘴,说道:“就不该送我去强化!”
力闻哲转头瞪了安元致一眼,刚想发作,又强压了下来,他别过脸去,只是淡淡地说道:“原想你强化完成后,你母亲也就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了。没有想到,你刚走,你母亲的反应如此强烈。待我想提前把你接回来的时候,偏偏又被劫了。”说罢,力闻哲又转头打量着安元致,缓缓说道:“总算有惊无险。”
安元致心中一惊,心道:“他已经发现了力羽皓和特韵彩被劫之事了!”,转瞬,又想:“也好,看来现在也不必瞒他了。”
安元致哼了一声,说道:“要不是逃得快,恐怕也强化成功了!”安元致一边说,一边盘算,到底是谁要把我和飞尔改造成那二人的呢?这人既可以摸透飞星湖,还可以改造人!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
力闻哲满脸诧异,说道:“怎么?他们也强化你?”
安元致道:“待我醒来,身上插着彩管,血液和其他液体在流动。”
力闻哲苦笑道:“那是我们的强化设备。”然后又问道:“你们是怎么逃掉的?”
安元致道:“我们醒来的时候,他们二人在屋子里睡觉。恰好他们的实验室里有迷药,我们投了一些进去,然后就找路逃走了。”
力闻哲又问道:“还记得是在哪里吗?”
安元致心道:“那飞星湖早已经被著基尼识破,就告诉他们实话,免得今后还要圆更多的谎。”于是说道:“霓凰山的飞星湖。”
力闻哲又露出吃惊的表情,说道:“在飞星湖,上次甄教头和那个叫什么菲媛的吃了大亏。”顿了一顿,口中喃喃说道:“如果那次就灭了那伙人,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纰漏。”
力闻哲道:“之后你们又去了哪里?”
安元致把脸别在一边,说道:“我们去散了散心。”
力闻哲哼了一声,说道:“说得轻松,去散心?”
安元致心中一惊,心道:“难道说错了?”
力闻哲又道:“想逃得远远的,是不是?如果不是不适应低级生活,你舍得现身?”
安元致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尴尬,。
力闻哲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早些回来,你母亲也不至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什么?”安元致从沙发椅上跳了起来,对着力闻哲大声说道:“爹,一定要救她!”
力闻哲摇了摇头,说道:“你母亲坚决反对使用基因技术,你是知道的。”
安元致道:“到了这个时候,顾了不那么多了。”
力闻哲刚要说话,床上传来呼噜噜的声音。安元致赶紧跑到床前,唤道:“妈妈,妈妈,我是皓儿。”
力夫人缓缓睁开了眼,干枯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口中含含糊糊地说道:“皓儿。”
安元致欢心地说道:“妈妈,皓儿在这里。”
力夫人努力想伸手去抚摸安元致,却有心无力,手颤抖几下就无力地放了下去。安元致伸出双手,紧紧抓起力夫人的左手。
力夫人突然眼睛睁大,盯着安元致。
安元致心中一紧,手不禁摇晃了一下。
力夫人似乎突然间有了力气,她清晰地说道:“皓儿,妈妈的病是治不好了。”
安元致道:“妈妈,一定要治好。我去求爸爸。”
力夫人道:“不是爸爸不肯,只是我怎么可以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呢?”
安元致摇了摇头,说道:“不。妈妈,你一定要活下去。”
力夫人使劲摇了摇头,面有愠色,说道:“我命是命,他命是命。凭啥用他命续我命?”
安元致眼睛潮红,没有说话。
力夫人又道:“皓儿,虽说家里财多势广,却未必没有江河日下之日。”
安元致抹了抹泪水,点了点头。
力夫人顿了顿,说道:“你须坚强勇敢,不怕磨练,方可独当一面。”
安元致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皓儿谨记妈妈的教诲。”
力夫人看见安元致点头,笑意甚浓。她定睛看着安元致,上扬的嘴角突然凝住了。
安元致见力夫人没有说话,抬头去看。力夫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笑容。
安元致唤道:“妈妈,妈妈……”力夫人一直没有回应。
力闻哲走过来,伸指探了探力夫人的鼻息,又摸了摸颈脉,淡淡说道:“你母亲走了。”
安元致双膝跪地,紧紧握住力夫人的手,泪水不住往下流。
力闻哲转身看了卢飞尔一眼。卢飞尔站在旁边,神情木然。她看见力闻哲看着自己,才拿了纸巾,跪在身边,帮安元致擦泪水。
力闻哲转身走出了房间。卢飞尔听见了他在屋外指挥下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