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布兰妮!一路走好!”这是巴布城主想要表达的最后一句话,同样布兰妮也是对他含泪一笑,心里想要告诉巴布城主的也是相同的这一句话。
人鱼公主迪莉丝走到巴布城主和布兰妮中间,装模作样地开始吟唱咒语,她的目地其实是想蒙蔽站在门外的米罗迪尔,所以她选用的这道魔法和“镜影之术”相差不多,也是一种可以制造幻象的水元素魔法。
米罗迪尔看在眼里的景象和实际的情况略有出入,黑索利用人鱼公主迪莉丝的魔法掩护,倒出了一滴眼泪,送到布兰妮的嘴边说道:“对不起!布兰妮女士!我所能为你做的事情只有减轻你的痛苦,让你早一点前往极乐净土了!”
布兰妮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巴布城主的脸上,她看也不看黑索一眼,脸色平静地淡淡说道:“无所谓了!早一点走和晚一点走并无区别!只是我希望你能让城主大人也早一点解脱,不必再忍受这天牢酷刑的残酷折磨!”
黑索皱了皱眉头,没敢轻易回应布兰妮的这个要求,米罗迪尔不是一个傻瓜,解决布兰妮的问题已经让他起了疑心,如果再想采用同样的方法去解脱巴布城主,一定会引起米罗迪尔的更多猜疑,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早知道你不敢答应了!赶快动手吧!”布兰妮闭上双眼,张开嘴巴,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黑索回头看了巴布城主一眼,在得到对方的默许之后狠下心肠,缓缓地将盛有眼泪的小瓶盖凑近到布兰妮嘴边——
“轰隆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猛然传来,黑索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疯狂颤动,好像整个牢房都开始摇摇欲倒,将要坍塌,他在惊骇之余看向了站在门外的米罗迪尔,发现这位顶头上峰的脸色也变得一样难看,显然他也未曾料到会有这种变故突然发生,所以也和黑索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是地震了吗?”人鱼公主迪莉丝花容色变,十分惧怕地依偎在黑索身后,这位公主表面上看似胆大妄为,无所畏惧,其实她骨子里面特别的怕死,比一般的人更加胆小!黑索收回手里的那一滴眼泪,暂时无暇去顾及巴布城主和布兰妮了,他牵着人鱼公主迪莉丝匆匆离开,来到了同样显得惊恐不已的米罗迪尔身边。
“来人!快去查查究竟发生了何事?”米罗迪尔又惊又怒,大声向一旁的狱卒发出指令,一直固若金汤的天牢内部怎么可能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响动?这也未免太不符合常理,让人感到无法接受了!
震动所带来的骚乱在片刻之间波及到天牢外围,一队又一队头戴鬼脸面罩,身穿钢盔铁甲的禁军卫士蜂拥而入,直奔发出声响的主要区域,大约过去了一盏茶时间,从天牢的最底层下面不断传来一声声惨叫,一名狱卒神情惊恐,慌慌张张地跑到米罗迪尔身边,施礼说道:“不好了!米罗大人!关押在天牢底部的那头黑龙挣脱了枷锁,正在下面拼命挣扎,想要从天牢里面逃出去呢!”
米罗迪尔闻言打了一个哆嗦,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他顾不上与黑索多做解释,急急下达命令说道:“黑索!你跟着我一起走,让迪丽儿留在这里继续完成她的催眠术!”
“是!”黑索头一回见到米罗迪尔露出这样的焦急表情,他心中好奇,向人鱼公主迪莉丝匆匆交代了一下,然后便跟在米罗迪尔的身后慌忙而去——
沿路之上,刺耳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陆续传来,随着米罗迪尔和黑索距离事发的地点越来越近,一声刺破耳膜的恐怖咆哮突然之间响起,惊得黑索都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心跳如雷!
在这天牢底层究竟关押着一只什么样的可怕生物呢?黑索一脸好奇地望着米罗迪尔背影,却没敢向他开口询问,米罗迪尔皱紧眉头,向不停涌入的禁军卫士们作出手势,大声命令说道:“快去皇宫里请奥黛丽大法师赶来帮忙,你们关闭大门,打开囚龙索,架起锁龙枪,准备好展开捕捉行动!”
“遵命!”禁军卫士们齐声领命,他们分出一队去关闭大门,邀请外援,其余的人则纷纷占据着有利地形,围成一道圆形的防御阵型,将手上的弩箭、长矛等武器全部对准了地面上的入口,做好了随时开战准备!
“碰!”第一道撞击声响震得入口的铁门隆起了一个巨大的鼓包,看得人心惊肉跳,心胆俱寒!现在从底层下面已经不再有惨叫声传上来了,显然留守在下面的天牢狱卒已经基本上全军覆没,被恐怖生物给杀得一干二净了!
米罗迪尔和他手下的禁军卫士们个个神情紧张,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在铁门上面,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一次撞击必将冲破铁门,暴露出恐怖生物的真实样貌来了!
“轰隆!”事情果然与大家所料的也并无差错,厚重的铁门在第二次的撞击之下仿佛炮弹一般弹射而起,
一头体长三十多米,通体乌黑,长着巨大翅膀的黑龙张牙舞爪,闪电一般飞窜而出,扑向了早已准备好的禁军卫士阵型之中。
弩箭、长矛、锁龙枪、囚龙索、捕兽网——各类武器不停地向黑龙展开攻击,但可惜这头黑龙好像拥有着钢铁之躯一样刀枪不入,根本就无视这些普通的常规性武器。屠杀在黑龙的利齿和铁爪之下很快开始,全副武装的禁军卫士在黑龙的面前几乎不堪一击,仿佛纸糊的一样被不断碾压、踩扁、抛飞在墙壁之上,短短的几个照面下来,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防御阵型全部告破,数百名禁军卫士被黑龙杀得丢盔弃甲,四下逃窜!
米罗迪尔带着黑索躲在一旁的墙角里暗暗叫苦,他对这头黑龙的厉害太熟悉了!眼下他只能设法困住这头黑龙,不让它轻易逃出天牢,等到实力高强的奥黛丽大法师赶到之后,才能想办法再重新制服这头黑龙。
“快跟我来!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头黑龙的主人胁迫它乖乖听话!”米罗迪尔指示着黑索紧随自己,冒着被黑龙攻击的危险冲向地面入口,滚进了刚才被黑龙撞破的那扇铁门之中。
这又是一处极其宽敞的地下大厅,地面上血流成河,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狱卒的尸体,黑索翻身下来之后跟着米罗迪尔一路小跑,很快便来到了一间十分隐秘的囚室门外。
米罗迪尔见到囚室的大门完好无损,长长的呼了一口浊气,他暗自庆幸将黑龙和它的主人分开囚禁,没有让黑龙发现自己的主人就囚禁在眼皮子底下,总算给自己保留了一点制服它的本钱,没有完全失去扭转局面的机会。
“当啷!”沉重的铁门在米罗迪尔小心翼翼地推动之下,一点一点地慢慢挪开,黑索暗中提气戒备,心里对这间囚室内的犯人既感觉好奇,又感觉畏惧!究竟这里面关押的囚犯会是什么人呢?他为何会让米罗迪尔如此敬畏?又为何连同自己的魔宠黑龙一并深陷在这座大内天牢里呢?
米罗迪尔屏住呼吸,伸手拂去头顶那盏略显陈旧的“镇风灯”上面的灰尘,这间囚室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进来,所以连长明不灭的“镇风灯”都没有人点燃,落满了很厚的浮灰及蜘蛛网了。
黑索上前一步,帮助米罗迪尔一起将“镇风灯”迅速点燃,很快一片光明便照亮了整间囚室,也照出了囚禁在牢室深处,一位披头散发、骨瘦如柴的可怜犯人。
“这个人囚禁在这里多久了?”黑索暗暗感到诧异,忍不住开口向米罗迪尔主动询问。米罗迪尔的神情非常古怪,好像有一点点怜悯又有一点点感叹地回答说道:“他被囚禁在这里足足八年了!”
“八年?”黑索一脸的惊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八年,这个犯人囚禁在这里八年了!他是如何熬过这漫长的八年时光一直坚持到现在?又如何在暗无天日的天牢环境之下没有崩溃?让自己没有发疯的呢?
“可悲啊!可叹!”米罗迪尔的脸上充满着无比惋惜的神色,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故意向黑索进行描述,呢喃着说道:“谁能想到曾经的黑龙帝国第一骑士,第一美男子,禁卫军统领狄美斯大人会囚禁在天牢里生不如死呢!想当年您是黑龙帝国最耀眼的军中之星,帝都里每一位妙龄少女的梦中情人,可为何您非要执意与保罗皇帝做对,一心维护北境之王米诺斯那个混蛋呢!”
“他——他就是八年之前的黑龙帝国第一骑士黑龙骑士狄美斯?”黑索被米罗迪尔的这番话惊得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他做梦也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可怜囚犯会是当年叱咤风云,所向披靡,与北境之王米诺斯并称为黑龙帝国双龙骑士的美男子狄美斯大人!在这无情的八年时光里,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又是什么样的可怕折磨让这位帅气潇洒的黑龙骑士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如今的他看上去奄奄一息,毫无生气,仿佛变成了一个只会喘气却没有灵魂的人间傀儡,就连米罗迪尔上前踢了他一脚也毫无反应,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呻吟声音。
“他能坚持到现在没有死去,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米罗迪尔喟然长叹,唏嘘不已,小时候他也曾是黑龙骑士狄美斯的崇拜者之一,所以今天见到他变成了这副模样,也难免会心生感慨,产生出一种即同情又悲伤的复杂情绪。
此时黑索心里的感觉几乎与米罗迪尔一样伤痛!功名富贵若长在,英雄末路有谁怜?狄美斯悲惨的下场牵动了黑索的怜悯之心,他很想对其伸出援助之手,让一代英雄早一点脱离苦海,不必再忍受这样的惨痛折磨!只是眼下还有一个米罗迪尔挡在自己的身前,他需要一个契机,需要一个很好的契机方能出手,去帮助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一代英豪狄美斯!
“吼——”黑龙那道近乎悲鸣的嘶吼声,忽然之间传入了地下囚室,命运之神似乎也在眷恋可怜的黑龙骑士狄美斯,让黑龙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转而掉头重新钻进了地下入口——
“不好!黑龙发现这里了!”米罗迪尔脸色苍白,预感到可怕的危险即将来临,他不顾狄美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有多么刺鼻,多么难闻,亲自上前将他拦腰扶起,想要将他强行带出这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囚室。
“多谢了!”原本看起来奄奄一息的黑龙骑士狄美斯突然开口,冲着近在耳边的米罗迪尔展露出鬼魅一般的恐怖笑容,米罗迪尔浑身一震,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汗毛直立,不知所措的僵立不动——而守在一旁的黑索也被突然开口的狄美斯吓得目瞪口呆,他难以置信地呆呆看着形如僵尸一样的狄美斯,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保持清醒,并露出这样恐怖的诡异笑容来的!
原来狄美斯一直是在假装昏迷!米罗迪尔猛然之间意识到自己粗心大意,上了狄美斯的当了,可是时间根本不容许他过多思考,看似瘦如枯骨,毫无战斗能力的黑龙骑士狄美斯微微甩头,一下子便把近在咫尺的米罗迪尔撞开一边,瞬间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黑索的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他背靠着墙壁,感觉脑海之中一片混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狄美斯一步一步,慢慢吞吞地挪动脚步,转向了自己这一方位——狄美斯的眼神为何看起来如此可怕?他明明已经丧失了全部的身体机能,为何还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凌厉气势?黑索心念百转,却想不到任何一个应付当前局面的办法来,他只知道自己在狄美斯的面前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甚至连举步逃跑的勇气都丧失的一干二净,更不要说与他交手试图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