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
皇上没带多少人来,身后仅跟着几个小太监,一个提着灯笼,一个举着伞。
几个人就迎着风雪来到了殿内,雪逐渐融化,使得地板上全是水渍脚印。
“声音小些,你们留在这里,朕进去看看她。”皇上声音极为低沉,比半个月之前的印象还要疲倦许多。
竹香不敢抬头正视皇上,默默地替他打开了大门。
她心中默念:娘娘啊,可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了啊!要是这个时候睡着了,才真的最得不偿失啊!
皇上抬步走了进去,室内昏暗却比外面暖和了许多,他身上的狐裘上沾满了暖化的水滴,他在原地呆了会,等身子暖和了才继续走了进去,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
他的一切动作都格外轻柔,直到走到了床边,他接着室内昏暗的光线,瞥见了闭着双目,静静睡去的钟毓。
搓了搓手掌,暖和了些,嘴角还是忍不住缓缓抬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悄声道,“原来朕……这么想见你。”
指尖伸出,轻轻碰触她的脸,指腹摩挲着,眼底闪过一缕不明的情绪。
就在这时,啪地一声,自己的手腕忽然被人捉住了。
皇上皱眉,抬头对上了明镜一般的钟毓双眸,她注视着皇上,逆着光,看不出他现在的神色,但是明显气质和之前有了太多改变了。
“皇上,你这些天,究竟在做什么?”是钟毓一贯的开门见山盘问法。
皇上嘶哑着声音,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而道,“……朕,依你所言,放过了钟家其他人,如此,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不是已经达成了?”
钟毓不置可否。
“可是,你还没有离开朕,是不是意味着……”皇上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有一丝微微的颤抖,“朕成功了?”
“皇上,你果然是听信了其他人的胡言乱语吗?”
“什么叫胡言乱语?!”他猛地拔高了声音,抽回了被钟毓抓住的手,俯身紧紧抱住了她,他身上还残留着些冰雪和寒梅的香气,气息起伏。“你还没走,就不算胡言乱语!你还是留在了这里不是吗?神女。”
听到这个词,钟毓把一切串联了起来。
“你——为了把我留在这里,使用了秘术是吗?”钟毓的声音听起来不轻不重,不像是在质问他,语气却格外冷清疏离。
皇上久久没有回答,他愈发用力地抱住了钟毓,仿佛要把他嵌入骨血之中,他低声在耳边道,“朕问过法师了,说不会对你身体有什么影响,可是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朕保证,若你能留下来,朕绝不会再这样做了。”
他实在是太后怕了。
后怕失去她,比起不爱,也一定要把她永远禁锢在这里。
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所畏惧。
也许时间够久的话,她迟早能看到自己,迟早能接受自己,她是他的妃子,亦有夫妻之名。
“除了殿外的寒梅树的栽种之外,皇上您还做了些什么?”
钟毓倒是不在乎他病态般的言论,开始询问别的问题了。
俨然一副盘问失足妇女的正直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