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现代医学的条件,纪青雪只好按照记忆里看过的书赶紧开药方:“连翘三钱,柴胡两钱,当归一钱五分……”
纪青雪把方子写好了,立刻就要和容声赶往雪居。
南宫炎拦住问她:“你要去哪里?”
“阿炎事态紧急,你不要闹了,快让开!”
南宫炎抿着唇角,分毫不让:“你不能去!你自己也说过,鼠疫这种病传染和死亡率都非常高,你若是染上的这种病该怎么办?”
不能怪他自私,他只是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纪青雪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哪怕是有出事的可能也不行。
纪青雪将方子递给了容声,示意他先走,雪居里的病人还等着呢。
“阿炎,你就让我去吧。”纪青雪耐心地跟他商量着,“这场瘟疫来的突然,我不在不行的。”
南宫炎不为所动:“整个清曲城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大夫,你为什么非得要去?”
纪青雪严肃地看着他:“阿炎你也知道我是大夫?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病人出事啊!”
自从有了儿子,纪青雪的心肠也变得柔软许多,做这些就当是为了儿子积德行善吧。
南宫炎和她对峙着,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他无奈地问:“你非去不可吗?”
纪青雪坚定道:“阿炎你要相信我。”
南宫炎退而求其次:“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在南宫炎变脸之前,纪青雪赶紧说道,“我们得兵分两路,我去治病救人,你去查幕后主使!这在我们那儿叫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
良久,南宫炎终于妥协了:“好吧。我去查幕后主使,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纪青雪拍了拍他的肩膀,莞尔一笑:“放心,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这个?”
说完,纪青雪就直奔雪居,望着她的背影,南宫炎目光渐冷:“木青立刻带人去搜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挖出来!”
纪青雪让人把病患通通隔离在了雪居中,防止鼠疫再继续传染。
“他们喝了药的人现在情况如何?”
容声摇头:“效果不大。”
纪青雪双手环胸,思嘱道:“难道是我的药方出了问题?不应该,这十二味药是不会出错的,怎么会没有效果呢?”
容声也在凝眉沉思,医书上的确就是这么写的,不该会是这样的。
容声忽然说道:“小师父,前人的法子未必都是有用的,不如我们就赌一把,在药方里再加入六钱生怀山药,再试试效果如何?”
纪青雪咬着牙,事到如今,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说的也有道理,除了在药方里加入生怀山药,再加入玄参和一钱川朴,两钱生地,然后煎成三茶盅,分三次给病人服下!”
容声眼睛一亮,立刻道:“我知道,我马上就去!”
南宫炎这边的动作也很快,木青已经找到了那天晚上遇见的那个人,他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几乎半条命都快没了。
雪居。
“说,你是什么人派来的?”木青居高临下看着他,果然当初在遇见他的时候,就该一剑给他个痛快,这样也就不会有这场鼠疫了。
那人躺在地上,高烧烧得他脸色通红,他迷迷糊糊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木青一想到云儿差点儿就染上那种可怕的病,一时怒从心头起,抬脚就把人踢了过去!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医馆里躺了这么多人,他们会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
“呵呵,是吗?”那人无所谓地笑了笑,“真好啊,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呢!”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啊!”云儿叉着腰,瞪着杏眼,“他们可都是无辜的!”
那人看了看云儿,脸上露出微笑:“原来是你啊。”
是那天说要救自己的姑娘。
只是如果她当时知道,自己是得了鼠疫,只怕躲都来不及吧,又怎么会救他!
那人仰躺在地上,满不在乎地说:“他们无辜?难道我就该死吗?就活该被抛弃吗?既然这样,那就让更多的人陪我一起去死好了,如此到了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儿呢!”
云儿实在不能理解这个人的想法,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让别人陪自己去死呢。
就算他不幸染上这种很可怜,但只是因为他一个人的不幸,就要让所有的人都变得跟他一样吗?
云儿视线落在了他手腕内侧的刺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是匈奴人?”
那人说道:“是又如何?”
云儿突然想到他刚才说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你说你是被抛弃的?难道是因为你们那边的人发现你有这种病,所以刻意将你弄进城里来,好让这种病在城中继续扩散是不是?”
那人神色忽然有些恼怒:“不是,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要离开的!”
看他激动成这个样子,云儿就知道自己应该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这次匈奴那边为了赢这场仗,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云儿没作多想,拿过容声煎好的药,递到他的嘴边:“喝下去!”
那人扭过头去,无声地拒绝,现在病人这么多,云儿可没有什么耐心好言相劝。
云儿捏着他的嘴巴,直接将药灌了进去。
那人剧烈的咳嗽起来,云儿这才站起来,缓缓说道“一个人可能会有很多不幸,但是拿这种不幸当借口去伤害别人就是不对的。你和那些抛弃你还要利用你的人,也没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