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怔立当场,二名青年眼神里带着不解,不晓得杀伐果断的师姐为何手下留情。
“追!别让他跑喽!”女子气得一跺脚。
“大河阻断前路,他跑不了!”
莫冲沿直线向北飞逃,不晓得三人为何称自己凶灵,但是杀他之心很明显,为今之计只有快速找到藏身之地,或许可避杀劫。
回头望,三个小点出现,敌人追了上来,按照这个速度很难成功脱逃,只可惜时间不允许卸掉负重。
人在生死时刻往往能激发出潜能,眼看敌人接近,莫冲速度再次飙升,生生打破了一道体魄上限。
黑影忘我地飞奔,三道白色紧追不舍,赤炼原上演起追逐战,莫冲看到了赤地边缘,远方天地千树万树梨花开,美则美矣,哪有心情欣赏。
彼此距离缩短到几十米,他移动速度始终慢了些。
“怎么办?怎么办?”他心急如焚,耳边传来哗哗流水声。
“一条大河波浪宽……”莫冲用力晃头,触景生情想起曾经的歌谣,暗骂自己:“什么时候了?还他妈胡思乱想,清醒,保持头脑清醒!”
心思百转,比对地形苦思冥想如何脱身:“前有大河,后有追兵,对岸白茫茫一片,山体较缓,黑衣过于明显,想藏都难,命啊!”
他止步河边,望向越来越近的追击者,威胁道:“别逼我!”
三人放缓脚步,口鼻间白雾缭绕,想来追赶过程也不轻松,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女此刻看在莫冲眼里无比可狠,始终不明白为何非要杀自己。
金鞭旋转半圈猛然甩落发出脆响,莫空吓得一激灵,女子掩嘴发出一串动听的轻笑:“咯咯咯……放下宝物给你留个全尸。”
“我没宝物。”
“束手就擒,让我们搜搜!”
三人得意地望向彼此,男子抬剑直指莫冲,眼里流露出贪婪之色,喘着粗气道:“凶崽子跑得倒挺快!”
莫冲才不信他们的话,落到对方手里还有好,大骂道:“你们才是崽子,你们全家都是崽子!”
噗通!水花飞溅,浪涛奔流,黑衣身影被淹没,三人气得大叫,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
循着水流寻觅,抵达陡峭的瀑布顶端,俯瞰飞流直下的深邃低谷,女子叹道:“可惜了,摔也摔死了,我们走吧,全当为民除害!”
飞流千尺,悬天倒挂,悠远的轰鸣来自谷地,如同万马奔腾,喧嚣掩盖了所有。
瀑布后面,莫冲双手攀着凸起的岩石吊在那里,顺流而下的一刻,他狠,狠透了三人,手脚不停摸索想要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可惜水流去势太急,一棵棵“稻草”脱手。
不幸中的万幸,一次次缓冲保证流速维持可控范围,跌落而下的过程中抢先抱住了瀑布后方一块凸起的岩石。
“咋上去?”望着二十几米高处倾泻的流水,他难住了,瀑布背后的峭壁陡峭直立,能够抓到一块凸起安身纯属意外,但是总吊着也不行啊!
体力再好能吊多久?他没强到有个借力点就能纵跃的地步,况且水流冲力足以将飞身之人砸落。
伸手摸向腰间,心里一凉,储物袋没了,利用小刀攀爬的权力被剥夺,他尴尬地抱紧岩石瞄向下方,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悬挂多时,眼看天色暗淡,莫冲咬牙面带狠辣之色,腾出一只手除去负重,扔下链甲和护腿,褪去衣物牢牢系在一起。
“或许死不了!”攀爬上凸起的岩石,勉强保证一只脚站立,身体下蹲调整好姿态,一脚蹬紧岩石,另一只脚猛地踏向峭壁,借力射了出去。
“啊……”伴着长啸,赤裸的身体从瀑布后冲出,莫冲双手抓住衣物四角直坠而下。
夜深人静,桃源村的安宁被惨叫声打破,一名又白又胖的女子甩开胳膊抽打着白袍青年,啪啪啪……
憨憨的声音响起:“说!把我冲弟弄哪去了?”
挨揍者委屈地辩解:“大姐,我……我真……不知道。”
“谁是你大姐,姑奶奶有那么老吗?”
啪啪啪……又是一通大嘴巴,挨打一方脸蛋高高肿起,鼻孔、嘴角血液流淌,样子甚为狼狈。
胖丫换了个目标,撕扯白衣女粉嫩的脸颊,说着矛盾的话:“瘦骨嶙峋的,一点都不好看,跟个狐狸精似的。”
女子胸腹起伏,眼眶里水花滚动,委屈地低吼:“说多少遍了,我们只是来赤地寻宝,根本没见到你们说的黑衣少年。”
啪!胖丫用力掴了一巴掌,盯着对方道:“说谎,我亲眼见到冲弟跑去赤炼原,同处一地还说没见到。”
院落里围了一圈人,赤膊大汉、胖丫、村民都在,日落时分莫冲未归,长辈慌了神,大汉在赤炼原抓回来一对青年男女审问。
对方矢口否认,似乎不像说假话,但是胖丫亲眼看见莫冲跑进赤炼原,二人嫌疑最大。
莫母、庸华、刀疤男、蓝衣妇人、白袍老者回村,赤炼原寻了个遍,除了一具男尸未发现任何人,而这具尸体并非莫冲。
聂华将尸身扔到地上,莫母盯视青年男女,不确定儿子失踪是否与他们有关,冷言道:“你们二人来赤炼原,可认得他?”。
女子望向尸身,又瞧瞧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师弟,闭眼流下两行泪水,悠悠开口:“之前确有隐瞒,死者是我二师弟,我与三师弟互生爱慕,私下多有往来,结果被他撞见,此行他见宝欲独吞,以我们的事为要挟,所以……”
二人的话半真半假,众人总觉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对方失口否认,一时间无法理出头绪。
“大家先回去,也许冲儿在某处演练,进入意境也说不定。”莫母挥挥手,独自一人走向村外。
“玉兰我陪你,冲儿福大命大,相信不会有事。”庸华跟了出来。
开阔的谷地,崖壁高耸,河水从西而来,悬崖处形成宽十几米的瀑布群,飞流下方隆隆作响,一湾潭水深不见底,居中色彩尤为清幽。
跳崖时衣服被气流鼓荡减缓了降落速度,潭水起到缓冲作用,莫冲侥幸没有摔死。
这么高跳下来,他被弄得七晕八素,撕裂的痛时刻刺激大脑,即便精神强大也经不起折腾,意识模模糊糊。
依稀感觉到体内有股气流游走,几个时辰自我恢复,伤体渐渐好转,他痛苦地呻吟一声,睁开眼睛,慢慢爬到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