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你是在喊父亲吗?”
婴儿声声啼哭,青衣男露出开心的笑容,配合上青筋凸起的面庞,怒目圆睁的神态,看起来那么不协调,甚至有些恐怖。
心神稍松,头顶压力陡然消失,他收身不及径直冲上半空。
光柱砰的散开形成电网牢牢捆住身体,莫问天被拽入云端。
“莫兄!”灰袍人飞起。
咔!雷霆炸响,灰袍人摔落尘埃,单膝跪倒以手撑着身体,地面密集的裂痕延伸到院外,篱笆墙东歪西扭,木屋倾斜摇摇欲倒。
他摇晃着勉强站起,一口鲜血喷出再次栽倒。
“放开我,求你!让我看一眼孩子!就一眼……”云雾里传来男人的苦苦哀求,声音渐弱直到消失。
两大高手一个被擒、一个重伤,电流散而再聚,闪亮的光柱缓缓沉降,成年人朝木屋靠拢,东西南北四条身影返回。
“娘!”
“父亲!”
“奶奶!”
……
亲人相互呼唤,人们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天威锁定身体,他们无力抗衡,唯有选择牺牲血肉之躯保全新生儿。
“阻拦者……死!”缥缈的声音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言外之意袒护的人都将毙命。
云上之人专横跋扈,无情面可讲,好像十分享受一言定生死的快感,人们怀疑他的初衷。
光柱下落速度未减,村民惊恐的仰视。
砰!屋顶炸开,柔弱女子飞出,臂弯处的小孩肉嘟嘟,正在闭目吸吮手指。
妇人望着怀中孩子,祈求道:“还请师尊高抬贵手!”
“住口!你我师徒名份已尽,玷污朝天峰清誉,其罪百死难赎,斩立决!”
轰……雷声加剧,光柱形态扭曲演化出几十米长大刀横在妇人正上方,电蛇缭绕刀身,威势更胜。
“我夫妇只想过与世无争的生活,碍得谁来?你非要赶尽杀绝连孩子都不放过吗?”女子质问,没人回答她。
“哇……”婴儿猛然睁眼大哭,盯着悬挂的亮刀眼神中充满怒火,哭声像极了呐喊,他在宣泄愤怒。
“儿,不怕!”女子低头轻吻婴儿额头,小声道:“可惜!我们母子只有片刻之缘,选择我腹托生难为你了!但愿有一天你可再临尘世!”
刷!大刀斩落,婴儿晃动小脑袋,哭声穿透云层分外清晰。
东方传来震天咆哮,白光一闪冲入云端,巨猿或撕,或踢,或咬,乌云被搅动得四散开来。
同一时间,西方黑雾升腾,大鸟振翅冲天,羽翼、利爪猛击光刃,撕下片片电光。
“哇……咕……”来自赤炼原的火兽怪叫,张开大嘴吞吸,光电和乌云受牵引朝它快速移动。
南方日月湖龟行巨兽喷出一挂水流击中漩涡区,随着“咔咔”脆响,雷电释放地冻结。
危急时刻,四兽暴起发难,它们来此居然是为了守护小村,乌云被搅散,光刀碎裂成芒,雷电枯竭,余威被巨兽吞噬,已经放弃生死的百姓呆立当场。
“你们!”高高在上的宣判者声音颤抖,不再如之前那般平静,随即销声匿迹,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莫问天。
哗……大雨瓢泼,坑洼填满积水,蔚蓝如洗的晴空再现,红日跳出山峰显露半边脸,驱散黑暗的同时释放热流温暖了桃源村。
......
寒来暑往,日复一日,三年匆匆而过,桃源村依旧,如果说变化,那么只能说少了名村长莫问天,多了四尊雕刻:东白猿,西墨鸦、南青龟,北火蟾。
四匹兽类被村民尊称四圣,即使三年从未现身,人们依然念其大恩,当年若非它们横空出世惊退审判之人,村人都将丧命。
提起四圣,自然联想到莫家独苗——莫冲。
莫冲出生当天,父亲失踪,呱呱坠地一刻经历大难,全村人为保其活命以血肉之躯对抗天罚。
小孩儿没让大家失望,从小表现出超凡一面,出生一个月说话,三个月满地跑,半年后跟大人交流没任何障碍,如今三岁,学识广博,每每语出惊人。
日月湖畔,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坐在岸边,望着游弋的雪白大鸟来了兴致,吟诵道:“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中年男子对比湖中的鸟儿,体会片刻鼓掌叫好:“好诗!好诗!细腻贴切,句句切中要点。”
“呵呵呵,二爹!”男孩迈开小短腿呼哧呼哧跑到近前,中年人伸手将他搂在怀里,在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口。
“又喝酒了!”男孩反复擦拭脸颊。
“没有啊!”中年狡辩道。
“我闻到了,你怎么保证地?不是说从此戒酒吗?”
“我的小祖宗!小点声,下不为例,帮二爹保密哦。”
莫冲忍不住偷笑,这个便宜二爹秘密不少,以往邋遢形象消失,如今一天到晚穿戴颇为讲究,当着全村人夸下海口,从此不饮酒,背地却总偷喝。
融入这方世界,以往的记忆复苏,得病逝去,意识体接连遭受雷击险些溃散,幸好遇到超人类大战被收入容器。
随后,星空探出大手将容器抓碎,能量体被撕裂,好像很久,又似刹那,来到此地时意识特别微弱,记忆模模糊糊。
能量体一分为四,有时沉睡,有时清醒,经历悠久岁月洗礼逐渐壮大,意识残缺不全,直到再次融合,尘封记忆逐步打开。
可能巧合,可能天意,正是那时候,清晰感受到母亲腹中的肉体如此纯净,纯净得犹如一张“白纸”,等待他来填充,他渴望进入其中,那里代表着重生!
新环境与地球很像,时差、季节等等完全一致,文化都相似,
最让他震惊的是莫冲的名字与前世一模一样,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老天开了个玩笑,换了个地方,换了种方式,给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虽然父亲不叫莫问天,但是这方世界的父亲就是他,母亲免去自己飘零之苦,腹中孕育之情等同再造,便是他的真母。
见证了天地变动,经历了岁月煎熬,地球上守候病床哭泣的父母成为过往,再无法回到从前。
从生到死、由死而生走了一圈,再世为人要好好活着,活出属于自己的天空,活出片精彩,爱恨情仇,酸甜苦辣都要体会,珍惜来之不易的拥有。
懂得生之珍贵,心下欢喜难自控,男孩腻在二爹怀里诵道:“天地变迁几多秋?日月轮转再重头,千锤百炼今犹在,何不放手任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