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森林,中间却有一条笔直的通道。道路两边红彤彤一片,生长着旺盛的红色花朵。
那花,叶子像是枫叶,却更肥硕厚实,花朵和蝴蝶兰相似,却更大更紧密。红光掩映的道路,阴森森的,让人却步。
“是什么花呢?”沈歆一边想着,一边磕磕绊绊地向前走,“奇怪,路这么平坦,怎么会一直磕绊?”
沈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前走,好像前面有很重要的人在等她。好像顺着路一直走,会有一个门,门后有个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不知道他是谁,已经想起来心会痛了。我来了,再等我一下……
“我的姑娘,你终于来了。”面前的人一袭黑色鎏金绣兰直裾深衣,手持一把青竹伞,伸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青筋毕现,看着就像久病之人。最吸引人的是他覆在脸上的面具,仿照鹰首却添了一种凶煞之气,看不清藏在面具后的双眼,沈歆却能感觉到自己被撕扯的痛感。
“我等了你这么久,该和我回去了。”神秘人想要过来拉扯沈歆,却始终碰不到她。
“不,我不和你走。”沈歆害怕极了,神秘人挨在她身旁,虽然碰不到自己,可是自己颈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吸,似是下一秒就有一双尖牙刺破自己的皮肤饮自己的鲜血。
沈歆想逃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依旧往前走,“我要去找他,他等我很久了。”
“那个人就是我啊,是我啊,别走,是我……”神秘人的双手突然变得很长很长,沈歆恐惧极了,放开了向前跑去,“不是你,我要找的人不是你,救命”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扇门,门后,一个青蓝色的身影就那么安闲地站着,手中抱着一把琴,琴后缀着经锦丝编成的玉洛结。是你吗?我要找的人是你吗?别走,你是谁?别走,别走……
沈歆拼命往前跑,黑色神秘人紧紧地追着,面前的门慢慢退后,门后的人也慢慢消失。
“是我啊,真的是我。”沈歆回头一看,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身旁,仅隔一尺距离,还是被他手中的琴阻住。
再往上一看,黑衣突然变成了青蓝色,是门后那个人,不变的是鹰脸面具还有看不清的双眼。
“我一直在找你,等你,不能再离开我了,我的公主。”说着就要向沈歆扑过来。
“啊!”
尽管窗帘阻挡了大部分阳光,明媚的、斑驳的可爱阳光依旧照在酒店大床上,玉体横陈三四具,好一派无限春光。
“额,鸡爪好吃。”沈歆艰难地扭过头去,把正在呓语的乔望晴从自己身上搬下去,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脚从简兮肚子底下抽出来。
也不管贺观澜三人的睡姿如何了,先出房门找点水喝。用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喉咙干哑,又痒又痛,难受死了。
昨天四个人回到酒店之后,什么顾虑也没有了,简兮又拎了三提啤酒,望晴又嚷嚷着玩儿扑克牌,输了的人真心话大冒险。简兮和望晴两个人纯粹是一个人藏在窝里两个人不怕事大的典型,玩疯了的两个人直到三点半才睡下,自己和观澜伺候着这两个又哭又吐的小疯子,可是快累死了。昨天也喝了不少酒,脑袋疼的厉害。
坐在沙发上,手中的热水此时也温暖不了自己。
梦中的场景一帧帧地回放,额头上的虚汗更多了。
那个琴,叫做醉瓷儿,是萧临的爷爷花费了三年时间做成的。大晟稍微学过琴的人都知道,萧家老太爷是琴圣,更是琴痴。这个痴不是痴迷于琴技,而是制琴。萧老太爷年轻时走遍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一截榄佛木,闭门不出用了三年时间制成醉瓷儿。榄佛木娇弱,稍微保护不当便容易碎裂,但是琴音清冽,其他俗木皆不可与之相比。萧老太爷一番真心尽赋予此琴,特意取了“醉瓷儿”一名表示自己对它的喜爱之情。便是家人也没碰过醉瓷儿,就害怕稍微破损惹怒萧老太爷。在老太爷手中,醉瓷儿可谓是家喻户晓的一代名琴。萧临抓周时,一把抓住了萧老太爷心血来潮放上的醉瓷儿。感念与上天又赐予萧家一名琴童,萧老太爷将醉瓷儿传给了萧临。等萧临开始学琴,醉瓷儿便未曾离开他半步。
那么,门后的人是萧临,黑衣人应该就是那个还没出现的人,也就是“昔年”。最后,二人融为一体,也就是说,萧临就是……昔年,那个偷窥狂。
沈歆啊沈歆,你在想什么呢。萧临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事实证明昔年就是他好么,你想想看,宫里哪有人可以这么仔细地观察你。何况,漫画场景又不只是宫里。反正昔年如果是宫外人,他怎么会知道宫内的你是什么样。如果是宫内的人,又怎么知晓宫外的你是什么样。想来想去,还是萧临最有嫌疑。这样不好吗,不是更证明他喜欢你了?
可是他不会画画。
不会画画怎么了,当年不会现在就不会吗?你是不是傻,这么欺骗自己有意思吗?你不是喜欢他,上啊,去问啊。
这不是没确定他会不会吗?何况,他不喜欢我的。当年不都听得明明白白吗,死了一次心不算,你还想当面再撞一次南墙啊。
两个小沈歆在脑袋里打来打去,头更疼了。他不喜欢自己的,早就知道了呀,还存什么幻想呢,真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