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梓臻一路心烦意乱,沿着城市道路走,心中却很是冰凉,没想到这南颐卧虎藏龙,这个墨谨卫还真是要好好查查,他的背景估计不会那么简单,出门并不携带佩剑,看来武功水平怕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南颐只有汀州有一家大户姓墨,独孤梓臻细细回想,方才墨谨卫说他的母亲也在汀州,怕是汀州墨氏便是最好的切入点。
独孤梓臻还未进府,便看见一身水蓝碧波云纹侍女服的绿盈,面色焦急。绿盈远远瞧见了独孤梓臻,赶忙迎了上去,在独孤梓臻耳边低声轻喃“小姐,北嘉出事了。”独孤梓臻面色一沉“信呢?”绿盈从袖子里掏出信,独孤梓臻简单看了一遍:凤妃已动手,老夫人中毒,将军及少将军出征身困险境,苏宛已软禁,纳兰楚瑜封北疆王。望小姐速归。
独孤梓臻将信收好,吩咐绿盈和绮罗去备马以及北嘉衣饰,自己则去找徐行辞行,徐行并不在书房,独孤梓臻交代了祖母向如椿告知徐行,并且留下修书以示恭敬。独孤梓臻临行前只对向如椿说了一句话“成败皆在此一举。”
三匹快马直奔六合城而去,扬起尘埃,独孤梓臻心急如焚,这一切都是凤妃的手段,这一招声东击西确实打的自己措手不及,是自己糊涂了。少眠少修两天之后,三人终于在六合城关闭四扇城门之前到达城中,经过盘查安全入内。独孤梓臻刚同绿盈绮罗找好客栈坐下准备用膳,好好休整一番进入北嘉就没那么平静的日子了,却有一位意外的客人到访。
独孤梓臻接过客人递上的玉佩,定睛一看原来是“顾”字,勾唇“请您带路吧。”一如既往的客气,小厮也有些受宠若惊,独孤梓臻安排好绿盈绮罗的吃食后,跟着顾一寒派来的小厮,小厮领着独孤梓臻又来到了上次的小阁楼的后门,引至阁中。
香烟袅袅延伸出阁外,独孤梓臻按照记忆进入阁中,依旧是顾一寒静坐在木桌前品茶,面对着一盘棋局,很明显的是黑子基本已经包围白子,白子可能已经没有生还的余地。“请坐。”顾一寒的姿势很是懒散,没有端庄的跪坐,两只腿随意弯起,一只腿立起支撑着胳膊,右手执白子,眉头紧锁。
独孤梓臻依旧坐在对面,侍女悄悄地低头进入,奉上茶水以及两样小糕点,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抬头。“顾盟主请我前来,所为何事?”独孤梓臻捏了一块百合糕填填肚子“我还没用膳呢,顾盟主若是要尽地主之谊何不请我吃饭?”独孤梓臻的肚子咕噜噜直叫,让她羞得都想钻墙,所幸就耍一回无赖。
“侍卫说你急匆匆进城,我不放心就召你前来啊。不过我这是真的没什么吃的,若是想吃倒也不是不行。”顾一寒抬眸,清冷的眼神看着独孤梓臻,将手中的白棋子递给独孤梓臻“如果是你,你会如何让自己活下去?”独孤梓臻细细看了棋局,忍不住笑出来,心里暗自思量着:他这说的岂不就是现在的我?这顾一寒的本事大得很咯。独孤梓臻将白子压在界边,青葱饱满的指甲点了点棋子,缓缓开口,抬起眼睛对着顾一寒“背水一战。”
顾一寒点点头若有所思“你还真是有趣,那我便邀你一同用膳吧。”对着门外吩咐道“月儿,传膳吧。”门外很快便有侍女进来将棋盘端起原原本本放在一旁的高架上,四位侍女鱼贯而入,将四碟小菜以及玉碗银筷奉上,独孤梓臻眼睛一亮。顾一寒抬了抬手示意侍女下去,为独孤梓臻介绍着“你既然游历四国,自然也知道这是四国的菜式。”独孤梓臻摸了摸鬓角,这顾一寒对自己仍然有所怀疑啊,用手指着最靠近顾一寒的菜式“这道菜是东虞的千莲花鱼,相传这种鱼只长在有莲花的湖中;这道菜是北嘉的炙羊蹄,采用浮云高原上最健壮的羊才能用这种香味;接下来是西秦的云胡五样,顾名思义就是取当地时令的五种药材或者果实晒干烘烤而成;最后是南颐的百花玉,取南颐四季之花,用琼脂凝固做成软糕,入口回味无穷。“独孤梓臻介绍的很认真,虽然顾一寒拿出的菜式算是中规中矩四国的特色菜式,可是这每一样都不是很常见,顾一寒的用心很深。
“看来徐姑娘还真是知晓天下事,对这四国如此了解,顾某人佩服。请。”顾一寒转了眼眸,看着独孤梓臻,还真是有两下子,伸出手作出请的手势。独孤梓臻毫不客气先夹了鱼,白嫩嫩的鱼蘸着浅棕色的汤汁,看着就赏心悦目,故意先夹给了顾一寒,随后自己才夹了鱼开始吃起来。
顾一寒看着碗里的鱼肉,犹豫了一下,又看向吃着很起劲的独孤梓臻,筷子却伸向了百花玉,开始进食。独孤梓臻看着顾一寒一直到最后都未曾动过碗中鱼肉,加重气息呼了一口气,这顾一寒的警惕性真还不是一般高。独孤梓臻毫无形象摸了摸肚子,满足的笑了“那今日就先告辞了,多谢顾盟主款待,改日您若到了南颐,也请我尽尽地主之谊。”谦和有礼,起身便向外走去。
独孤梓臻刚走到门口,便有侍女递上托盘,托盘上放置着三套北嘉夏季的常服,还有三件面纱,独孤梓臻看着这个清秀的侍女“顾盟主让你准备的?”侍女一声不吭,独孤梓臻听到屋中顾一寒的声音悠悠的传来“是顾某准备的,您既然着急去北嘉,我自然要为你分忧。”顾一寒并未提及墨谨卫,独孤梓臻看着衣服又想到刚刚顾一寒对自己的戒备,转身拱手,语气略带气愤”多谢顾盟主好意,小女子矫情惯了,只穿自己的衣服,多谢您的好意,告辞。“独孤梓臻走的很快,顾一寒在屋内突然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还真是个容易炸毛的小狮子。“也不知道谨卫究竟为什么要护着她。
北嘉
纳兰楚瑜原先将拜访的大臣拒之门外,直到凤妃向纳兰明辉为他与独孤梓臻请旨,明晃晃的圣旨落在纳兰楚瑜手中这才开门放大臣进了正厅,纳兰楚瑜正装出席议事。
坐在正位上的纳兰楚瑜呵斥了奉承的大臣,一心一意只说了当下最近的事情。“近日我们都得到消息,开春之后南颐收成并不好,夏季更是洪水淹没耕地,今年动乱频繁,独孤清鸿将军到北方平反乱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本王觉得提早开放粮仓,慢慢稳定民心,应向朝廷上奏请求开放狩猎围场,允许百姓进入,为寒冬储藏粮食。至于独孤清鸿将军那边,朝中怕是只有魏骊将军才能担此重任,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众位大臣看着平时在朝堂上甚少说话却平易近人的纳兰楚瑜,有些震惊,这位皇子确实潜力无穷。只是这独孤清鸿是凤妃要动的人,有些忠诚于凤妃的便起身开了口“王爷,独孤清鸿乃我北嘉栋梁,的确重要,可您也说了生死未卜,魏骊将军是我北嘉最后一张底牌,岂能轻易调动?还请王爷三思。”
纳兰楚瑜面露不悦,看着恭敬行礼的人,冷声“郭侍郎是吧,你明个不必来了。平延,请郭侍郎出去。”纳兰楚瑜身旁的平延直接将一路哀嚎郭玉拖出了正厅。纳兰楚瑜看着堂中众人,大臣纷纷咽了口水,一片寂静压抑。
“你们来为本王出谋划策,本王很是敬重你们,只不过有些不顺应本王心思的事情就少说话,各位大人若是觉得本王不好或者是想要另寻他主,便可不必来了。本王要的是忠心于本王,而不是凤妃娘娘,你们要知道,本王才是以后北嘉的正主。”纳兰楚瑜这段话铿锵有力,字字句句咬的很清楚,无形之中给他们施了压力。突然有人颤颤巍巍站了出来“臣想先行离开。“纳兰楚瑜看着人,直接递眼色给平延,平延拖着人便拉倒屋外,架着板凳,直接是杖刑,大臣的哀嚎声很刺耳,里面的大臣们坐立不安。
纳兰楚瑜不紧不慢将每个人神色扫了一遍,直到外面不再哀嚎“想要临时退出是不可能的,各位大人们我们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纳兰楚瑜好,你们以后才能在官场中呆的更久,你们愿意为我效忠吗?”
大臣们纷纷跪下“愿为北疆王效忠,臣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纳兰楚瑜见效果很好,不忘添柴加火“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敢泄露出去半个字,小心比方才这位大人下场还要惨烈。你们要知道风妃娘娘是相信本王还是相信你们。”纳兰楚瑜突然轻笑一声“这位大人得了不治之症,本王深感痛心,便于三日后发丧吧。”大臣们看着纳兰楚瑜,总觉得之前是看走了眼,纳兰楚瑜这份狠辣于凤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纳兰楚瑜抬了手“乏了你们下去吧,本王希望明日朝堂上有大人愿意将百姓之声说出来。”看着吓得落荒而逃的大臣们,纳兰楚瑜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他自然是不担心的,再多后事有凤妃料理着,当务之急是如何把凤妃为自己找来的大臣彻底变成自己的大臣,今天这第一步效果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