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男子立在门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有些迷离,带着三分醉意,三分多情,剩下的四分全是温柔了。
易无封拿着针筒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洛笑会弯得这么彻彻底底。
这双眼睛带着某种奇异的魅力,就在他刚刚对上楼昱眼眸那一刻,也忍不住有些惊艳。
“你要杀我?不可以哦。”楼昱笑道,他唇角勾了勾,笑得有点像赤眸洛笑,邪气无比。
“由不得你。”易无封躲过洛笑的阻拦,毕竟他也是练过的人。
“确实由不得我,我睡了他,就该对他负责,现在我整个人都是他的了,包括我这条命。”
楼昱握住了易无封的针筒,反手指向易无封,纤长的手微微用力,针筒就按压到易无封的脖颈,再稍稍用力就能刺破皮肤,让针筒里的毒素射入血脉。
易无封微微苍白,他抿着唇,一双俊眸盯着楼昱看。
他低估了这么刚刚恢复的男人,刚刚躺在床上时,苍白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弱,像空有花拳绣腿的贵公子。
现在他睁开了眼,易无封才发现原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也是能散发出那么摄人的冷光,黑若深渊,仿佛在看一眼就能把人拽如地狱。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怪不得,洛笑会迷恋上这个人。
他们其实拥有同样黑暗的灵魂。
这个男人身上没有戾气,但对上这样的一双眼睛,易无封实实在在地觉得,这个人手上是染过鲜血的,不计其数。
这个人太危险了。
不知觉的,易无封微微退后了一步。
从力道上他输了,从力气上,他也输了。
从洛笑上,他还是输了。
易无封眼眸里的光彻底没了,他突然松开了手,闭上了那双死寂的眼。
心死如灰,不如一死了之。
然而并没有听到针筒刺破血肉的声音。
楼昱放下了手,他把针筒随手扔了。
这人不能杀。
他不能容忍自己和洛笑之间横着一道伤。
易无封诧异地睁开眼,他望向楼昱,掠过一丝不解,挪动一下唇,“你为什么不杀我。”
然。
楼昱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昂起头,有些高贵,“我是个好公民,不杀人。”
易无封:“……”
屁!
刚刚你眼里那排山倒海的杀气难道是假的?
如果楼昱听到了,他大概会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假的。
然,易无封并没有说出来。
他只是苦笑着望着洛笑一眼,看着他眼眸墨色赤色交替的颜色。
感觉自己心中裂了一道无法修复的口子,血淋淋的,再也无法修复。
连沉睡的人格都被强行唤醒了啊。
他想,他大概败的彻彻底底里,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情感之事从来都不是先来后到的,而是要遇上对的人,才会发生化学反应。
而他,是那个错的人。
墨色在眸中沉浮许久,见楼昱安然无恙后,又重新沉淀了回去,恢复一片赤红。
“人我也治了,我走了,保重。”易无封拍了拍洛笑的肩膀,一下子挑明太多事情他有点不想呆下去。
洛笑没有躲开,对于易无封的这份炽热的爱,他其实早有察觉,但他惊讶的同时又不愿意捅破兄弟这层膜,这样谁都尴尬。
而后来,他自己却也喜欢上同为男子的另一个人。
他更是不愿意面对易无封的这份感情。
看着易无封靠近过来的脸,洛笑抿了抿唇,没躲。
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
易无封有意无意地靠的很近,他的嘴唇几乎贴近洛笑的耳朵,轻轻地动了动,吐出几句不振动声带的话来。
看得楼昱挑了挑眉,桃花眼微眯,泛着危险的冷光。
这时,易无封离开了洛笑的耳边,他扬起一抹笑,“下次见面,我们还是朋友。”只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