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吕布军在这一战中,一下子获得了这么多好处,吕布和陈宫却有些闷闷不乐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吕布这次主要的目标,蔡邕的女儿,虽然被救出了,但是,她却出了问题。
吕布甫一简单蔡文姬的时候,就赫然发现,她大着肚子。
蔡文姬怀孕了,而且,怀的还是南匈奴左贤王的孩子。见到吕布,蔡文姬表现得无悲无喜,可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又岂能让吕布和稍后知道此事的陈宫高兴呢?
蔡文姬是寡居之人,在这个时代,家族宗法还没有宋明那么严格,她若是和别的男人私通怀了孩子,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在西汉,鼎鼎大名的卫青和霍去病全都是私生子,而且,其亲生父亲起初都不肯认他或者待他们不好。卫青原本就不姓卫,只是跟着哥哥姐姐冒姓而已。
可是,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是,蔡文姬怀的那可是异族种。
这个黑锅,轻易是找不到任何人来背的,哪怕她是蔡邕的女儿,恐怕也不行。反正,吕布自己虽然也比较喜欢美女,但是,他对现在的蔡文姬是没有一点想法的,哪怕她是个大美女。
众将后来得知此事后,全都唏嘘不已,蔡家这些年真是多灾多难啊!
不过,这也正印证了后世太祖的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
在这个乱世当中,哪怕你是如同蔡邕这样的名士,若是手里面没有兵的话,你的家人只能任人鱼肉,丝毫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再说陈宫,他又急匆匆来到金氏兄弟休息的地方,这一次,他将金珏单独叫到外面,把这件事一说。
金珏听完之后,便有些心烦,自己一时间多嘴,这又给自己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事。
倒不是金珏对陈宫的建议有什么抵触,而是,他料想到了这件事的后果。
不要忘了,按照之前预定的计划,金珏原本打算在明日觐见过汉献帝之后,便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一起逃离吕布军。
如果只有杜氏一个人,仍在吕布军中,对于金珏而言,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美女而已,可是,若是蔡文姬真得肯下嫁给他的话,他如果把蔡文姬扔下,自己选择逃跑,那问题可就大了。
她可是名师蔡邕的女儿,若是这件事被天下人得知的话,金珏的名声可就因此而臭了。
思前想后想了半天,终于让金珏想到了一个方法。
他沉吟着和陈宫商量道:“陈军师,您也知道,先父新亡,到如今都未能找到他老人家的遗体。我之前求娶杜氏,也只是纳妾而已。蔡文姬自然不同,小子真的不是嫌弃她现在的情况,而是,小子现在不适合迎娶于她。不过,陈军师,你看不如这样,那孩子我认了,就说是我和文姬的孩子又如何?只要您和温侯心知肚明,别人如何说小子,根本没有关系。您看如何呢?”
“唉……!”陈宫长叹一声,他此次兴冲冲而来,却浑然忘了金氏兄弟的情况。听金珏这么一说,他才回想起来,这个小子说得并没有错,他现在还在守丧期间,实在是不适宜娶妻,如此,看来,他出得这个主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臭小子,你以后千万不能慢待了文姬啊!”陈宫开口同意了金珏的建议,不过,他还是再三叮嘱道。
“诺!陈军师您尽管放心,在这乱世之中,蔡氏一族居然遭此横祸,原本就是我们这些男儿的错,与女子又有何关系。我大汉的女子受辱,是我们每个大汉的男子的耻辱,而不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的错。可恨,小子现在只剩下这副残躯,不能先温侯那样纵横沙场,杀了那些异族。”金珏重重地点点头,说出了这番很快就让他名扬天下的一番话。
“壮哉斯言,贤侄说得好,你能有如此看法和胸怀,本侯也就可以放心将文姬交给你了。哈哈哈,文姬,这是本侯为你将来找的夫婿,你可还满意吗?”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吕布居然带着蔡文姬一起在听墙根,金珏的话刚一说完,他就立即大笑着引着大着肚子的一个低着头的女子走到了二人面前。
随即,华佗、李当之和他的好大哥金玮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一看这场面,不用问,听墙根的不止吕布和蔡文姬。
这种场面,难得让金珏‘老脸’一红,第一次被人呛得说不出话来了。
“多谢温侯,多谢陈军师成全!”蔡文姬倒显得落落大方,朝着吕布和陈宫微微行了礼,致谢道。
听了刚才这个未来夫君的话,蔡文姬忍不住泪如雨下。去年,蔡家被左贤王攻破之后,整个蔡家人跑得七零八落,她现在都不知道其他亲人的去向,只剩下她一个人如同一个孤魂野鬼一般,在匈奴人中苟活。她当然想过自杀,可是,每每想到自己的父亲同样是尸骨未寒,蔡文姬不得不忍死偷生,活了下来。
幸好,温侯终于把她救了出来。
不管肚子里是谁的孩子,一个事实始终无法改变,那就是,这个要过七八个月才出生的孩子,是她蔡文姬的孩子。
为了怕这对小男女尴尬,其他人笑过一声之后,全都走了。静夜了,只剩下他们二人在有些清冷的夜风中相对无言。
“文姬,如今天气仍然寒冷,你还是赶紧回房休息去吧,省得伤了身子,动了胎气。”最终,还是金珏这个大男子先开了口。
他嘴上这么说,可行动上却一点都不绅士。按照电视或者电影里的桥段,此情此景,那些情圣们应该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将其披在面前温柔如水的女子身上。
可惜,现实不是戏,此时此刻,蔡文姬身上穿的衣服要比金珏身上的厚实了好几倍,何况,现在正处于寒冬,洛阳周边幸好没有下雪,不然的话,金珏根本不会出房间。
这东汉末年的天气,真是贼冷贼冷。
“阿嚏!……阿嚏!”刚一说完,金珏就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感冒,在这个年代,感冒发烧都有可能嗝屁。于是,金珏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把抓住蔡文姬冰凉的小手,朝着他们休息的房间疾走而去。
到了门边,蔡文姬突然用极低的声音,在金珏的耳边低语了一句:“金郎,你刚才之所以拒绝迎娶我,不仅仅是因为守丧一事吧!依我看,你明日就想借机离开温侯!”
金珏一听,如遭雷击一般猛地停下了脚步,他迅速回过头,紧盯着蔡文姬的眼睛,面露狰狞之色,故作凶狠地低声质问道:“说,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你是否还告诉其他人了吗?”
这期间,金珏抓住蔡文姬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加强了力量,把蔡文姬抓得有些吃痛。
“啊!”蔡文姬忍不住低叫了一声,这个还是,金珏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松开自己的手,歉意地说道:“蔡小姐,小子无状,弄疼你了。不过,请小姐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可不是小事情,若是计划败露,让温侯或者陈宫知道了这件事,不但是他自己,就连大哥、义父和李当之都会受自己的牵连而丧命。
生死大事,由不得金珏不如此紧张。
“郎君,咱们进入再说吧!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可蔡文姬表现得非常镇定,她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推了金珏一把,两人顺势进入房中。
“郎君,你若是相信的话,文姬实话实说,刚才那番话全都是我猜到的。之前,你在和陈军师商量的时候,双眼游离不定,神色之间有郁闷之色。在听到你后来的话,文姬这才明白,郎君你不是看轻我的现在的情况,而是文姬的突然出现,破坏了制定好的出逃计划。郎君,不知道文姬猜得可对?”蔡文姬崇敬地看着金珏,解释道。
信,
我信,
我真的信了,
我信了还不成吗?
金珏听完,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真想对蔡文姬说一句,未来老婆,你这么聪明,我还敢娶你进门吗?
两个小男女可是初次见面,蔡文姬单凭着察言观色就能够猜出金珏的心理和打算,看来,金珏还真是有点小看古人了。
能在史书上留名的,从来都不是易与之辈。
“文姬,我再问你一件事,陈军师他看出来了吗?”有了这个认识,金珏不得不继续问道,他现在真得不能确定,陈宫是否猜出了他的计划。
“这一点,文姬并未看出来。陈军师有没有看破郎君你的计划,也许在两可之间。不过,文姬听闻陈军师此人多谋而寡断,郎君你制定的计划如果周详,行动迅速的话,未必不能逃出去。”蔡文姬却给了金珏一个模棱两可地回答。
金珏那里有什么周详的计划,他都没有去过洛阳城,对那里的情况都还赶不上自己的大哥金玮,一切到了明天,他只能做到见招拆招而已,要不然,他也不会提早让华佗师徒趁着明天大家都去觐见汉献帝,其他人即便留守,也不会在意他们师徒这种小人物的机会,就此赶紧逃离。
说到底,金珏明天的计划,赌的成分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