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珏之所以把张家主动献土这件事弄得如此麻烦,相当于脱了裤子放pi一般,就是为了一个名分而已,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张家献土,如果金珏不管不顾地直接收在手中,哪怕他自己一分地都没有要,全都收归到官府,可是,在外界看来,尤其是在三蜀百姓眼中,贪婪的人不再是世家大族,而是金珏自己本身。
普通老百姓又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天然就会认为,是金珏将张家主动献上的土地私吞了,至于后来金珏如何让官府和密探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洗白,都是无用功。
当然,金珏更知道,张家,或者说,张松本人这么做,其原意也并不是要给自己挖坑,设埋伏,真得仅仅只是在表忠心,以防止张家手中控制的土地过多,被金珏抓住由头,籍此灭了张家满门。
毕竟,张肃在刘璋手下做事,又是死忠,可以说早就把金珏大大得罪了。
但即便如此,金珏若是不做出恰当应对的话,肯定会因为此事而找到全三蜀,乃至全益州百姓的诟病,乃至唾弃。
故而,金珏便做出了在外人,尤其是那些在暗地里一直在挑金珏或者杨沛错处的益州世家看来,都无可挑剔地‘应对’。
官府在正是丈量完张家的所有献土之后,在成都城内发公文通告全城,并当着全成都城前来知府衙门大门外看热闹的成都城百姓的面,让太守衙门里的衙役们用大车装了三十大车的铜钱,排成一溜运到了张家的府邸大门前。
花钱购买张家所有的献土,就是金珏度张家主动献土这件事做出的第一个应对。
不仅如此,还有后续很多的后手。
金珏在强行收购世家或者地方上的大中地主,大中商人家中土地的时候,并不是一味的将之全部收缴,而是会为这些土地的原先持有者保留上一部分,作为其家族的永业田。
而张家就是被用来充作标杆的。
因为之前,金珏派人收缴到手中的所有土地,其前主人,要么暴力反抗被杀、乃至被灭族,要么带着家人全都逃进了成都城,暂时躲避战乱。
故而,张松主动献土一事,实际上就是金珏进入益州,知道入主益州之前,之后,第一个主动将土地献给官府的世家,在此之前,哪怕连一个小地主都不肯乖乖地将自己家中的土地让度过官府,哪怕在当时,金珏是愿意用市价从这些人的手中购买土地,结果也是一样的。
倒不是这些人分不清轻重缓急,而是因为在古达华夏人极为朴素的认知当中,他们一直都固执的认为,土地是这世上最大、也是最保险的的财产,没有之一,哪怕是铜钱,白银或者黄金,其价值都远不及土地来得更加重要。
这不是一家一户的认知,而是这个时空里,几乎所有大汉子民的认知,哪怕他们是学富五车的儒生,也不能摆脱这种狭隘的思维。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一些商人的脑子就非常灵活,在屠刀、土地和钱财面前,他们肯会选择将能够拿到手的现钱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跟手中握有兵权的官府硬碰硬,那样的结果,就像是鸡蛋碰石头一样,最终蛋碎人死只可能是他们自己而已。
针对于张家这种情况,金珏将张家的献土做了区分,并将结果公告全城。
具体如下:
经查,蜀郡张氏家族族长张松所献之土,确系其家族在三蜀境内掌控的所有土地,并未有所隐瞒。现,官府用现钱××百万贯将张家所献之土中××万顷良田,××十万顷荒田,××十万顷荒山一并买下。
按照官府购买百姓家中多余土地的规定,
张家家族张松自己可保有一顷良田,两顷荒田,但每年每亩良田都必须想官府缴纳四斗小麦或者大米,每年每亩荒田与三年后必须像官府缴纳两斗粮食(荒田并不限制百姓种植的作物)。
在金珏主政益州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唯一一次让杨沛强行压制民意所做的事情,就是让三蜀和之后的三巴境内的所有从官府手中得到永业田的军属或者得到屯田的百姓,都必须在自己的良田里耕种水稻或者小麦,之这两种作物,至于荒田却不会限制。
身为穿越者,都很清楚,在后世,无论从口感,亦或者是产量而言,小麦和水稻是五谷之中最适合被用来大规模种植的粮食作物。
至于后世之人反过来高价购买、并食用杂粮,那只是出于对个体射入营养均衡这方面考虑的。实际上,五谷中其他三种粮食作物的产量在现代农业科技的帮助下,产量也并未有太大的增幅,相对于小麦和水稻而言,尤其是大豆。
但考虑到这个时空里,三蜀,尤其是三巴境内的部分百姓,并不是很熟悉耕种这两种作物,故而,金珏将他从略阳县带来的善于耕种这两种粮食作物的数万黄巾军平均撒了下去,有他们的帮助,这才算是将这个强制新政命令强行推行了下去。
同时,这也是益州第一年屯田就能收获到如此效果的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但是,周群并未将此事告知孙乾,是因为,他自己都知道,其他人想要想金珏那样,在一州,甚至只是一郡或者一县之地强行推行这样的强制政令,其困难度究竟有多大。
固然,金珏手下那数万善于力田、耕种两种粮食作物的黄巾军家属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但是,周群却知道,金珏把自己对此事所产生的影响力漏算了。
如果不是金珏,而是换另外一个朝廷任命正牌的刺史或者州牧,固执己见,一定要在三巴三蜀境内强制推行这个政令的话,三巴三蜀境内的所有百姓未必会怕官府的强制命令。
为何?
简单,只有两个字,‘怕死’!
从金珏带兵进入益州起,凡是最终投降他的人,都还活着,凡是敢违逆他,负隅顽抗的,全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