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你还是不是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侍书再也忍不住点名道姓的骂道,若不是侍千等人拦着,恐怕他都能冲上来将顾安然打一顿。众人虽未表态,但脸上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那表情也是对顾安然失望之极。
“煜哥哥,明日一早你来宫外接我可好?”顾安然似看不见其他,只是对着萧晟煜柔声说道。
“好,那我先让小盖子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安朝。”
顾安然目送着萧晟煜离开直至看不见,方才转身看着贺兰宁宸;一时间二人皆沉默以对。
“噗!”贺兰宁宸终是克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侍棋忙将手指搭在贺兰宁宸脉搏处,片刻后他有些力不从心的摇了摇头。
“快,圣殿中还有最后一颗丹药,先让宸小子服下。”国师话音刚落,侍剑忙背起贺兰宁宸往圣殿跑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侍书在经过顾安然身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顾安然看着他们离去,心中一片荒凉,她不知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这瓶药拿着擦擦吧。”侍棋说完将手中的药瓶塞入顾安然手中,这才向着圣殿方向离去,顾安然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早已布满血痕,所谓十指连心,方才顾安然所做的一切该是有多么锥心才能疼到忽视了手指的疼痛。
夜,顾安然一个人呆坐在自己寝宫门口,不知想些什么,此时的寒宁殿一片漆黑,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郡主,夜里凉,不要在门外坐着了。”身后侍衣轻声劝道,虽如此,也知顾安然并不会听她的,索性为顾安然披了件衣衫。
“侍衣,陪我坐会儿吧,现如今这夜阑似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也就只有你还能在陪我说说话了。”顾安然拉着侍衣坐在自己身旁。
“郡主,我不相信您是那样的人,您一定有苦衷的对吗?”侍衣自小与顾安然一起长大,她对顾安然的脾性所谓一清二楚,她绝对不相信顾安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侍衣,许多事情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宁宸是我最不愿伤害的一个人,但我却偏偏伤他最深,但我却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你不如说说?许多事情一个人或许觉得很难,但大家一起想办法会简单许多。”不远处的树影中,侍千缓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宸他怎么样了?”顾安然起身上前。
“并不好,这也是我过来找你的原因,郡主,你可知对于主子来说,再好的药都不及你在他心中的重要,你虽不说原因,但我们自小长大,我也能猜出几分,所以我想告诉你,主子时日不多了,或许你有办法让他活下去,但你可知,一旦你明日离开,未等你走出夜阑,主子就会坚持不下去;如果是这样,你还要离开吗?”
“侍千,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可以让宁宸出事,这辈子他已经为我付出了那么多,难道真的要让他把自己的命都赔上吗?我不值得的啊,如果他活不下去,你以为我就活得下去吗?”
“郡主,所以萧晟煜那究竟有什么?让你必须跟他离开?”侍千见顾安然这般,心知自己所想不错。
“你可知夜阑长公主?”
“有所耳闻,只是这与长公主有何关系?”
“当年夜阑岛主出世平定战乱,一手建立了夜阑外城,而当初跟随他一同出来的除了他的手下,还有他的小女儿,也就是后来的夜阑长公主;当年的长公主不过是个三岁的孩童,却不知怎的被人掳走,幸好被当时的燦国皇子所救,之后的事情我虽不知如何,但却知晓长大后的长公主本欲嫁与燦国皇子;而彼时的燦国皇子已经成了国主,二人本也算是情投意合,只是后来长公主却不知为何离开燦国,并且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顾安然想着记忆中的一切,缓缓叙述着。
“所以救主子的方法与长公主有关?”侍千推测。
“长公主自小带着一只镯子,而那镯子后来被她赠予了燦国皇子,之后长公主虽离开,却并未带走那只镯子,而后来的燦国太祖皇帝或许始终放不下长公主,便命后人将那只镯子传于历代皇后。”顾安然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继而说道:
“而当年萧晟煜也曾将镯子赠予我,我因为不舍得佩戴,只是放在锦盒中时常拿出来看看,不想却被我发现那镯子中间那颗珠子竟然是松动的,于是我偷偷回到夜阑,潜入藏书阁查了许多古典,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个镯子的秘密。”
“就是能救主子的秘密?”侍千见顾安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当年你自刎之后,按理他应该会将镯子送给萧慕雪,可是萧慕雪临死都不曾坐上皇后之位,那么那个镯子现如今应该还在萧晟煜手上,这就是你必须要跟他离开的理由?甚至,如果要想让他心甘情愿交出镯子,你还要嫁给他?”侍千将所有一切经过理顺之后,便也明白了为何顾安然之前那般做法。
“你个傻瓜!”侍千实在不忍心再苛责顾安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如小时候那般。
顾安然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彻底释放出来,她扑进侍千怀抱大声哭了出来。
“侍千,其实我真的好难受,但是我没有办法呀,我不可以让宁宸有事的,我要他好好活着,即使不能见到他,但只要我知道他还活着,我就有活下去的勇气。”侍千虽为属下,但顾安然自小与他亲近,更是将他当成哥哥一般,现如今在他面前,她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伪装了。
“哭吧哭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主子那有侍棋和我们,你放心,我定会让主子撑到你回来那天。”侍千边说边抬手为顾安然顺了顺气。
“你怎么不在主子那里守着,来我这里作甚?”侍棋见侍剑跟着他一同来到药庐,不免有些奇怪。
“主子那有国师照顾,侍墨也在那守着,我索性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侍剑虽那么说,但侍棋却是不信,侍剑自小对事对人都格外冷淡,除了主子的事情;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费心的;今日却一反常态,绝对有问题,但侍棋心中虽是这样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侍剑见侍棋一声不吭,也知他是故意等他开口,索性他也不再遮掩。
“郡主手破了。”侍棋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她自己划伤的。”
“你的意思是….?”
侍棋不再说话,药庐里渐渐传出一阵药材的香气。